程愿眼眸定了片刻,暂时没有再说话了。
  等进了电梯,程愿的站位靠近按键,他下意识便伸手按了他所住的楼层。
  偏头见许时悬目露疑惑,他解释说:“刚好我这两天住这里。”
  这倒是许时悬没有想到的,所以感情好昨天这人跑了之后,就只是跑到了楼下?
  但最终他没多问,也收起了准备去按他的楼层的手指,在哪儿都一样。
  程愿的房间比顶层要小一些,不是套间,一进屋走过玄关便是洁白宽敞的大床。
  许时悬手上一用力,便把程愿甩到了床上。
  右手单手拽住领带,一秒便扯下来随手丢到了一旁。
  却不曾想右膝跪到程愿身侧之时,程愿却艰难地坐起来,用手撑住了他的胸膛:“等一下等一下!”
  眼下这个姿势许时悬只能低头俯视着他,他捏住程愿扬起的下巴,语气染上一丝急切:“等什么?有话待会儿再说。”
  程愿却坚定地推了推他,非常有原则地说:“不行,这回要先说好。”
  距离越近,程愿的眼睛就显得越大,被他这么看着,许时悬没法拒绝。
  他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坐到了大床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姿势相当大佬。
  他抬了抬下巴:“行,说吧。”
  程愿垂眸思索片刻,像在组织语言。
  后来又想,这人自己说话做事都那么随心所欲,那自己好像没必要在他面前迂回。
  于是他不加渲染地开了口:“我想问你一下,你平时一般都怎么收钱啊?”
  程愿还是很好奇,他那天到底是给多了还是给少了。
  虽然他偏向于是给少了,因为看对方这条件,怎么看都应该是很抢手的。
  而这问题则关乎他接下来的决定,所以他才不怎么礼貌地打探了一句。
  许时悬听到这个,面色颇为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幽幽道:“除了你那一万,还没收过别人的。”
  “啊?”程愿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但他脑筋转了一下,又说,“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才刚下海吗?”
  许时悬:“……”
  什么都能扯到那上面去是吧?
  他真就不明白,程愿到底为什么非要认为他必须是从事特殊行业的。
  其实程愿的想法很直观,因为他觉得如果对方不是收钱办事,那他为什么愿意和自己荒唐一夜。
  如果只是想一夜情的话,那晚酒吧里有一大把比他更加优质的人可供选择。
  对方这样出挑,不愁没人愿意。
  所以肯定是要花钱的,才被自己给捡了个漏。
  见他不说话,程愿又疑惑道:“那你刚刚进酒店这一趟也没收钱吗?”
  许时悬微笑着反问:“我来这儿就一定得接点业务?”
  说完想到什么,他咬了咬牙:“再说,你前后离开了也就不到半小时,我有多长时间,难道你不清楚?”
  程愿听到这里耳根子红了下,所以他刚刚才问他怎么这么快结束的嘛。
  不过好像确实是他先入为主了,认为对方来这里就一定是有其他顾客的业务。
  转瞬,程愿又从方才的对话中咂摸出一点味儿来,他稍稍弯了下眼睛:“那这么说来,你目前就只和我有过交易咯。”
  除了你,谁敢睡完老子之后留下钱跑路?
  不过程愿这反应让许时悬气顺了点,微勾着唇角看着他点头:“你似乎很高兴?”
  程愿确实越发满意。
  他倒不是说担心什么,反正他都是要嗝屁的人了,就是如果对方业务过于繁忙的话,总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
  至此,程愿彻底做下决定。
  他看着对方切入了最后的主题:“是这样的,我确实是想……包你一个月。”
  “咳。”
  此话一出,许时悬差点没绷住,调整了一下坐姿,方才没显得过分仓皇,继续听程愿危险发言。
  程愿看他没有异议,便接着说了重点:“当然不是每天,只是偶尔我叫你的时候你来一下就行了,时间上也有可能会提前结束,所以关于价额,你可以提提看。”
  许时悬双手交叉,遥遥看着程愿认真陈述的模样。
  他突然有些想知道,自己在程愿那儿值多少钱:“无论多少都可以?”
  这怎么还一副要狮子大开口的模样。
  程愿闻言手指揪了揪被角,心想当然不是,怎么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呢。
  要不是看你是头牌的条件,我自己就直接开价而不是和你商量了。
  所以说做人果然还是不能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程愿突然又学到了人生一课。
  只不过这回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程愿侧眸看了一眼,想着干脆接个电话,也给对方一点考虑的时间。
  他拿过电话一看,发现这个号码之前打来过一次,他当时应该正和田小安在一起。
  谁会这时候连续给他打电话?
  难道是老家的人?
  程愿担心是小岛上有什么事,手指滑下接听,不妨对面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请问是程愿程工吗?”
  室内很安静,手机声音流泻出一点,程愿没发现沙发上的许时悬闻声抬了抬眸子。
  而程愿听着这称呼,只有行业内的人才会这么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