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之后还在小声地骂骂咧咧,觉得程愿过于吝啬了,却丝毫想不起自己过去一年死皮赖脸地蹭了程愿多少顿饭吃。
  他在客厅里继续打起了游戏,没一会儿,余光看见程愿出去了一趟,不过很快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邻居。
  刘江涛颇为疑惑地看着他们跟着程愿进了房间,很快又陆续出来。
  只是这回各自手上都提着些东西,有刚才他在程愿柜子里看见的那些零食,有生活用品,甚至还有衣服和被子等等。
  刘江涛感觉事情不太对劲,推开鼠标站了起来,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程愿又把邻居一个大爷带进厨房,把剩下的米面粮油等东西全都装给了他。
  刘江涛愣眼看着:“你们在干什么?”
  “小程说他要搬走了,一些用不上的东西都给我们。”在客厅的一个大婶回完话又看到刘江涛的电脑椅不错,问道,“你这椅子还要吗?”
  刘江涛乍然得知这消息,脸都抽了:“这是我的!”
  那大婶翻了个白眼:“不给就不给,这么凶干什么。”
  最后刘江涛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迅速把程愿的东西分了个干净,连洗衣液都没有留下。
  刘江涛几度阻止,但每每得到的答案都是程愿冷淡地看着他说‘这是我买的。’
  等人散干净之后,房子里除了房东配备的基本家具之外,其余东西基本都没了。
  刘江涛这才发现,原来他在这里便利的生活条件,基本都是由程愿给予的。
  但刘江涛是属于贪心不足蛇吞象的类型,他刚才当着其他人不敢说,这会儿才咬着牙道:“那些东西你给外人都不给我。”
  程愿只留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准备带走,回房之前淡淡看他一眼:“我是你爹吗?”
  “你他妈说什么!”
  “耳朵聋了?”
  “你——!”刘江涛气得胸膛起伏,可程愿只是偏头瞪过来一眼,他便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程愿回到房间,剩下的东西还没装满一个二十英寸的行李箱。
  可这却装完了他这二十五年的人生。
  如此说来,确实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舍弃的。
  走出小区时,天色已经擦黑,程愿还没有去配眼镜,既看不太清周围,他便没有过多在意周围的人。
  弯腰去检查突然出现了点问题的行李箱拉杆时,程愿便没看见身侧经过了两个衣着妥帖的精英人士,和这处街区的环境格格不入。
  那两个人正在交流着什么,也没有注意一旁的行人。
  最后这两个人几乎是踏着程愿出来的脚步,一比一地走到了那间在六楼的房子。
  上楼时其中一个开口说了话,满满的燕城口音:“我们从他的学籍查到了学校,又从j大的档案去向查到了现在的工作单位,结果来了之后单位说他刚辞职了。”
  “是啊,拿到联系方式又打不通电话,幸好又从单位查到现在的住址,但昨天来说人不在。”另一个人也苦笑着说,“该不会又碰巧搬走了吧?”
  话音刚落,两人走到房门口,抬手敲响了门。
  隔了许久,隔音不好的房门内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敲什么敲,吊命啊!”
  刘江涛生气地打开门一看,结果发现又是昨天来找程愿的那两个人,顿时更加火冒三丈。
  程愿临走前的做法已经很让他有气没处撒,结果刚才房东突然又给他打电话说他这个房子只整租,现在程愿不租了,要么刘江涛一个人租下来,要么他这个月到期之后就搬走。
  之前和程愿一起租的时候,即便是他占用了客厅,但还是程愿出的房租大头,还有水电之类的费用,也被他以他不做饭为由推脱了大部分。
  刘江涛没有固定工作,就偶尔打游戏赚赚钱,哪儿来这么多钱租整套!而且现在还有几天就月底了,他又去哪儿找房子?!
  这会儿刚想发火,但他看着这俩人衣着不菲的模样,顿时动了心思:“问程愿是吧?我知道他在哪儿。”
  这俩人也没想到这暴脾气矮青年突然这么好说话,但再一看对方老神在在的模样,也就明白了。
  其中一个笑着说:“您给个准确消息,自然可以获得相应报酬。”
  刘江涛脸上一喜,立刻就掏出了手机,但他不敢要多了,害怕这俩人直接转身就走,于是说:“……两千?”
  “如果您的消息是真,我给您一万。”另一个人也掏出手机准备去扫收款码,同时自然而然地说了句,“但如果是假消息,我当然也可以告您诈骗。”
  刘江涛的手机‘嗖’的一下就收了回去,然后便是房门猛然关上的声音。
  最后还是路过的邻居大爷好心地告诉他们,程愿刚刚搬走,但不知道去向。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划过绝望。
  这小少爷怎么这么难找啊。
  另一边程愿却不知这些迂回,到公交站随便上了一辆人少的公交,坐到了车厢最尾端,他没有目的地可去,准备车子开到哪儿就是哪儿。
  程愿在车上看着窗外一一闪过的街景,兀自发了会儿呆。
  他觉得自己接下来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只需要最后再回一趟满星岛,去墓前看看爷爷。
  顺便告诉他,自己很快也可以下去陪他啦,六年不见,也不知道爷爷在下面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