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许时悬只是主动换回了最开始的话题:“当时我确实是去南城出差,只不过为免麻烦,借用的是孟呈的名义,孟呈是我司项目部负责人,今天确实也来了,待会儿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许时悬三言两语就把先前俩人错位认知的情况解释了一下。
  见话题转移,程愿果然松了口气,不过他对社交实在没有兴趣,便拒绝道:“不用了。”
  “那更好,你离他远点最好。”许时悬说着又问,“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怎么会知道孟呈,还把我当成他?”
  事已至此,这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程愿说:“那天我回天锐,在楼下远远看到过你。”
  听程愿解释完,许时悬豁然开朗,回忆起了当初那一道未曾被他捕捉到的目光。
  “原来是你。”
  “什么?”
  许时悬半笑着说:“你偷窥我。”
  “……”
  许时悬原本还想再趁机说点什么。
  但这时程愿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发现是马云山打过来的。
  程愿看了许时悬一眼,走到了一旁去接。
  和谁说什么秘密还要背着他?许时悬眯了眯眼,幸好这时孟呈也发了个消息来问他怎么样,待会儿还会不会再出现。
  许时悬回了个‘看情况’。
  收起手机时见程愿也打完了电话,眼睛还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下。
  许时悬问:“要出去了?”
  程愿回答:“嗯。”
  “你今晚……”算了,许时悬本来想问他今晚自己一个人要不要紧,可他见程愿神色淡然,完全不像在意那些闲言碎语的人,更何况待会儿自己也一直在,总不会让他吃了亏去。
  听他说了一半不说了,程愿问:“今晚怎么?”
  许时悬转而说:“待会儿宴会结束等我一下。”
  程愿看他一眼,眼中似乎在询问‘你想干嘛’,但出口的话却只是:“噢。”
  见他这么乖,许时悬没忍住捏了下他的脸,率先转身往外走去:“我先出去了。”
  程愿仍是不习惯这人总是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他感觉有点奇怪。
  不过想到待会儿要发生的事以及这人之前和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他没忍住喊了一声:“诶。”
  被‘诶’的人毫不介意地回头:“怎么?”
  程愿看着他问:“只要我认为是对的事,去做就可以,就算我做错了,也不会怎么样,对吗?”
  许时悬眉目微抬,回视对方,再一次给予了肯定回答:“当然。”
  许时悬先行离开之后,程愿又继续在休息室里待了一会儿。
  他倒没再犹疑什么,只是他看着重新回归空荡的屋子,忽然想起,他刚刚好像忘记了问最重要的一件事——对方既然是许时悬,那为什么还要收他的钱和他办事?
  程愿坐在沙发上,盯着桌角陷入了沉思。
  而那边许时悬出去之后,刚一走出休息室的长廊,迎面便碰到了正在找他的孟呈。
  孟呈直往他身后看:“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许时悬懒得理他,不过此时,宴会厅里有更多的人都注意到了许时悬的出现,大家顿时便蠢蠢欲动起来。
  这其中自然包括一直在引颈遥望、四处找寻许时悬身影的贾银落。
  别人不清楚,但贾银落身为本次宴会的主人家之一,自然清楚地看见许时悬是从休息室的方向出来的。
  他们家就那么几个人,他记得这会儿好像就只有程愿在那边那个休息室吧?
  但大约是傲慢和偏见所致,这个念头也就闪过了那么零点一秒,很快便被贾银落抛之脑后,程愿怎么可能认识许时悬。
  贾银落整理了一下形象,随即争先恐后地越过众人,笑意盈盈地往许时悬的方向去了。
  “时——”
  但这回他刚吐出一个字,许时悬锐利的视线便扫了过来,好像他但凡再喊一个字,就能直接把他钉穿在原地。
  孟呈来回看了看,他当然知道眼下因为程愿的事,许时悬估计已经把贾家所有人全都记恨上了,迟迟没有动作,不过是因为不确定程愿的态度。
  眼下贾银落再这样不知好歹,那就和上赶着找死没什么差别了。
  而今天至少名义上是程愿的接风宴,孟呈估计许时悬不想闹得太难看。
  于是他临时充当上了和事佬,走到贾银落身边,语重心长地说:“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叫你别惹别缠,他最烦的就是这一套,在他那儿根本没有什么水滴石穿。”
  贾银落泫然欲泣,说话像是撒娇似的:“可我就只是喜欢他而已啊,这样也不行吗?”
  “肖想他的人多了去。”孟呈哪儿看不出他是什么人,用词也十分不客气,“这也是你自己的事。”
  贾银落说:“但是他今天都亲自来了……”
  “那也不是为你来的。”孟呈直接戳破他的幻想,“贾公子,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孟呈言尽于此,说完便回到了许时悬身边。
  只留贾银落在身后看着许时悬的背影,贾银落自知自己模样好,今晚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
  只有许时悬,仿佛连看他一眼都懒怠。
  贾银落绝不甘心于此。
  这会儿他朋友项敬拿着酒杯走到他身边,俨然听到了刚才的话,忍不住劝他说:“银落,要不你换个人喜欢吧,许总好是好,但说真的,跟我们离得确实有点远,我都还挺怵他的,而且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和谁亲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