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送完之后,供人取乐的环节结束,李常非便失去了待在这里的资格。
  准确地说,驱逐他离开,也是这场热闹的最后一环。
  只不过这时贾银落又施恩似的给李常非解了解围,显得他是多么的纯洁善良。
  他对李常非浅笑着说:“谢谢你特意跑一趟了,我很开心,开学之后有空请你吃饭。”
  李常非闻言受宠若惊,脸上愈加焕发出光彩。
  “没有,是我自己愿意的!你开心我就满足了,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吧!”李常非飞快咬住这个约定。
  可他也知道无法在这里久留,于是他再看了看围绕在贾银落身边的少爷们,又十分上道地奉承着告辞:“今天很荣幸见到大家,那我就不打扰大家的雅兴了,各位贵人喝好玩好,祝各位顺心顺意万事亨通。”
  李常非说完,虽然依依不舍,但还是识趣地离开了包厢。
  他的目光尽数都在这一圈豪奢纨绔身上,全然没有注意昏暗的角落间还有个静默的程愿。
  而李常非全程的反应着实很好地取悦了这群人。
  尤其他最后一番捧着他们的话,和先前程愿毫不客气的贬低比起来,简直让他们找回了场子,心中大悦。
  “银落,可以啊,你这迷弟很懂事很有眼色啊!”
  贾银落闻言,只随手把刚刚接过的礼物扔到了地上,笑着没有说话。
  项敬越过去很贱地接话:“那你是没看见他在学校的样子,银落指哪儿打哪儿,跟条哈巴狗似的。”
  贾银落往后靠了靠,看模样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时他身边一个人舔了舔嘴唇,暧昧地说:“他年纪不大吧?健气男大诶,银落,没考虑把他给收了?”
  有人邪笑着起哄:“就是就是,长得也不错,这岁数那玩意儿比钻石还硬,银落你有福咯~~”
  贾银落闻言歪了歪头,开口时语气娇嗔:“我可没有这么随便,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帮你牵个线。”
  “那哪儿行,人家喜欢的可是你。”
  另有一人嘴巴接过怀中女郎喂来的葡萄,哄闹着说:“那关银落什么事,再说咱梁少不也拿银落当宝贝,梁易不比他好?更何况还别说银落的心思全数都在那位身上呢。”
  这话题一开,不免让他们想起前几天贾银落公开道歉那桩事,纷纷又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诶我说银落,那事真是许总的意思?那他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你说你一颗心都长他身上了,他居然这么对你。”
  一旁吴子云看看贾银落精致的侧脸,连忙接道:“就是,要我说你别喜欢他得了,他有什么好,成天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你回头看看会发现外面的世界多广阔啊。”
  “看看你是吧,不过子云,你这话敢去许时悬面前说吗?”
  吴子云闻言立刻咂了咂嘴,脸上划过尴尬和畏惧,喝了口酒当做掩盖。
  “我也觉得他很好啊,那可是许时悬诶,看那长相那气质,帅到我腿软。”
  贾银落敏锐地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幽幽道:“你之前也是这么花痴段星敛和闻希执他们的。”
  那人连忙说:“哎呀我就是说说嘛,我不会跟你抢的,许时悬最后肯定是你的啦。”
  话音刚落,正是一阵笑闹时,这几人面前忽然响起了一道突兀的反问。
  “你,喜欢许时悬?”
  几人一抬头,正看见程愿站在侧边,人影背着光线,看不清神色,只是偶尔一束光闪过他的眼睛,眼神淡漠到渗人。
  而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却叫人感觉形如鬼魅,周身散发出幽森凛然的气息。
  这让贾银落忽然间想起那天程愿神色平静地烧他衣服时的模样,叫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冷意倏然爬上脊背。
  众人亦是神色讶然,不就一会儿没见到吗,为什么突然感觉这么可怕!
  他们像一群抱团的鹌鹑,愣愣地回看过去,却都忘记了回话。
  但程愿并非执着地要一个答案,事实已经很清楚地摆在眼前了。
  程愿垂眸,神色莫名地笑了一下,似乎浑身都在感受着这一场越演越烈的荒唐。
  他脚步不再停留,提步往包厢外走去。
  而程愿这一动让贾银落也反应了过来,连忙站起身对程愿的背影假意喊道:“哥哥你要回去了吗?我这里还有一会儿,那我先不送你了哦。”
  程愿恍若未闻,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走后,大家反应了一会儿,项敬才说:“他问这个什么意思?他不知道吗?八卦啊?”
  贾银落莫名感觉有点烦:“我怎么知道。”
  “算了算了,管他呢,煞风景的人好不容易走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
  程愿走出包厢之后,门一关,便将重重的鼓噪喧嚷隔绝在了门中。
  走廊宽大幽长、地毯松绵柔软,可程愿行走其间,却只觉得步伐沉重。
  怪不得之前贾银落一提到许时悬就是那样含羞带怯的态度,也怪不得贾银落要拿走许时悬送的礼物。
  之前许时悬说过他和贾银落没有关系后,程愿就没有往这方面多想过,毕竟贾家人惯会趋炎附势攀附权贵,对许时悬态度殷勤热烈一点很正常。
  没想到贾银落居然是喜欢许时悬,听那意思,还相当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