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你知不知道,你在打扰我休息。”
陈榆把话说得很慢,她有意把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让宋池听得字字分明。
宋池用手撑着床面,低头看向她,月光照亮了他的侧脸,他微微歪着头,短暂思考了一会儿。
下一秒,他直接躺在了陈榆身边,手臂揽过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不等陈榆有所反应,宋池先一步出声,“我不打扰你了,现在开始睡觉。”
顿了顿,像是怕陈榆拒绝,补充了一句,“……谁说话谁是小狗。”
“……?”
陈榆没想到宋池会来这么一出,愣了愣,从他怀抱里挣脱开来,翻身坐在了他身上。
两人静静对望,谁也不说话。
陈榆居高临下地看着身下的人,月亮下落,藏去了大半光亮,让原本就昏暗不明的房间更加昏暗。
宋池拿不准她要做什么,懵懵懂懂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反应过来后,他撑起身,拉近跟陈榆的距离,两人鼻尖不过十公分,能清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的呼吸更重。
陈榆有无数个办法让宋池先开口说话。
在彼此呼吸缠绕中,她伸手探进宋池衣摆,摸到了他的腰侧,什么动作都还没有,宋池的耳尖却先一步充血。
她凝眸看了他几秒,将手慢慢收回。
感知到陈榆的动作,宋池不解抬眸,慌乱中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下意识唤了一声,“陈榆……”
紧接着,空气中传来一声嗤笑,陈榆笑这场游戏结束的太快,“你先说话了。”
宋池把她的手腕攥得更紧,生怕她溜走一般,“嗯,我先说话了。”
因为宋池的姿势,他的领口下滑,露出大片的肌肤,细腻的皮肤在夜色下更显细腻,仿若闪着微光的水面。
闷热的夏夜包围这间小小的房间,隔着薄薄的布料,宋池错觉空调似乎坏掉,连同室内的氧气都少了许多,快要让他呼吸困难。
而陈榆错觉面前的人是想要一个吻,于是她凑上去,难得主动低头吻了吻宋池,蜻蜓点水般轻碰。
宋池的呼吸在那个吻落下来的时候有片刻的停滞,他蓦地睁大眼睛,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翻滚的欲望,在陈榆离开他的瞬间扣住陈榆的后颈,回应她一个用自己全部理智去克制的吻。
不过哪怕他再克制,也差点把陈榆淹没在这个漫长炽热的吻中,空调的细微声响里,混杂了宋池压抑的喘息。
陈榆被宋池抱出了一层汗,但他却没有松开一丝缝隙的意思,仍旧紧紧地抱着,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血肉。
潮热纠缠的间隙里,宋池哑声道,“陈榆,我真的好想你。”
可惜陈榆根本找不到机会回答,每个喘息的碎片中,都被宋池填满了这句话。
言语太过贫乏,所以他将吻印在了他所能触及到的所有地方,从嘴唇一直到陈榆的小臂,她的掌心,再到指尖,最后没忍住轻轻咬了一口。
力道不重,仍在陈榆食指上留下了一道极浅的齿痕。
“嘶,停。”
陈榆顺势捏住了宋池的脸,横向地捏着,用了力气,迫使他微微张开嘴。
“怎么那么喜欢咬我?”
宋池张着嘴,说不了话,只能含糊的冒出一两个音节。
她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宋池,故意道,“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这次宋池不再试图发声,而是安静地跟她四目相对,接着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陈榆的虎口。
其实他有一点想咬,但是咬不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陈榆捏着他的双颊,边晃边说,“咬不到的。”
末了她察觉到不能捏太久,所以说完便松了手,不过这么一小会儿,宋池的两侧脸颊就留下了浅浅的指印红痕。
趁着陈榆的视线还停留在那些浅痕,宋池捧起她垂下的那只手,低头轻咬了一口虎口的位置。
“咬到了。”他有些得意。
心里太过开心,宋池下意识像从前那样将头埋到陈榆的肩窝,鼻尖蹭过她的锁骨。
墙壁将室内跟室外的夜晚隔开,亚热带的风呼啸而过,却吹不散一丝潮热,他抱着陈榆,仿佛时间静止般,沉溺于这寂静时刻。
十分钟后,陈榆怀疑如果她不做点什么的话,宋池可能会这么抱着她,抱完整个世纪。
于是她动了动,抬手摸了摸宋池的后脑勺,指间陷入那茂密的发中,好像在摸一堆松软的草。
“宋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她停顿一瞬,“比如你经常去的那种……小时候去的地方。”
“小时候?”宋池抬起头看她。
“谭山跟我说,你以前在这里住了很久。”陈榆神情自然,“所以我想,这里应该有什么风景比较好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听完她的话,宋池垂眸,不紧不慢道,“我以前的确在这里住了很久,不过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时候我跟我妈妈一起住,就我们两个人,我读书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在隔壁那条街,学校现在已经不在了。”
说到这里,他暂时从回忆里抽身,牵起陈榆的手,“不过我记得有个地方,能看见江的分流,风景不错,我明天带你去。”
“好。”
定下计划,困意如同藏在暗处的影子,适时钻进陈榆身体,她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窗外。
月亮早已沉进山岳背后,天空剩下了几颗星星还在微弱闪烁。
“你困了,”宋池注意到她的困倦,“早点睡,我明天早上叫你。”
陈榆只是点了点头,自顾自闭眼躺下。
空调兀自运转,外面虫鸣声不断,原本该很快入睡的陈榆,躺下后却因为那些稍显陌生的虫鸣鸟叫,困意溜走了大半。
她翻个身,翻进了宋池怀里。
“睡不着吗?”头顶有个声音问。
陈榆闭着眼不答,思绪全在窗外的虫鸣身上。
忽然间,有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接着一下,再然后耳边的虫鸣声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个不太熟练的嗓音,在唱一首不太熟练的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