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珝一哆嗦,生怕自己那块儿肉都被啃下来,忙道:“不...不会再说错了。”
  青旸温柔道:“孺子可教。”
  经过那天的反省,洛珝好一段时间对青旸的态度都十分亲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还时不时地像从前亲阿妞阿妹一般,在他脸上轻啄一口,以示关爱。
  青旸的反应也从一开始的诧异,变成了后来的习以为常,目光望着他,像是浓得化不开的春水。
  可到了晚间,青旸每每要抱着他缠绵之时,洛珝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这是在关爱弱势群体。
  他每次都哭着想跑,却一次次被青旸拽着脚踝上的链子拖回来。
  青旸把他圈在怀里,满怀眷恋地亲吻着他说:“我虽只余下几十年阳寿,但日日有阿珝陪在身旁,对我来说,已是天长地久。”
  于是洛珝想跑的心又蔫儿了。
  青旸总归是因为他才落到这个地步的,别人豁出命去救他,他怎么也不能当一个负心汉,便只能半推半就地任龙宰割,权当是在报恩了。
  可终日被这么关着,到后来,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变得蔫熏熏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与青旸的话也越来越少。
  青旸望着他萎靡不振的模样,神色沉凝了几日,终于有一天主动解开了他的锁链,轻声道:“阿珝,到院子里去走走吧。”
  洛珝望着外面的天光,一时竟觉得有些刺眼。
  鼻间花香萦绕,他呆呆地想:这是在放...放风?
  洛珝顿悟了——世界上只有一个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那就是打工。判断打工是否在坐牢的问题,就在回答哲学的根本问题。*
  青旸站在凤凰木下,面带笑意地望着他在草丛里跑来跑去,饶有兴趣地侍弄花草。
  他拿过洛珝手上给花浇灵泉的水壶,放了一片亮晶晶的东西在它掌心,竟是一片龙鳞。
  洛珝大惊失色:“你拔自己鳞片做什么?”
  他最近都已经这么配合了,怎么这条龙还在发疯?!
  青旸从掌心变出一根红线,穿过龙鳞,将其变成了一条项链。
  他眸光真挚道:“这是我的逆鳞,只此一片,阿珝可要收好了。”
  洛珝讶然:“你...不疼吗?”
  他听说龙的逆鳞是全身上下最重要的东西,哪怕是轻轻碰一下都很疼,更别说要生生拔下来了。
  青旸柔柔道:“只要阿珝喜欢,我便不疼。这龙鳞上有我的一缕神识,只要你戴着它,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闻言,洛珝猛地一抖。
  这是给他上了个追踪器?!
  他正瑟瑟后退,便听青旸道:“若是阿珝同意时时刻刻戴着它,我便收回那条锁链,不再锁着你了。”
  洛珝立刻道:“我戴。”
  不管怎么说,戴个追踪器总比戴条锁链好。
  青旸意料之中地一笑,将其戴上了洛珝的脖颈,指尖轻柔拂过他一绺鬓发:“那我便将我的命,交到阿珝手里了。”
  洛珝摸了摸脖子上的龙鳞,指尖刚触碰到,龙鳞便倏地亮了起来,贴着他的胸口微微发热,仿佛与他有感应一般。而他指尖离开,光芒便又顷刻间暗淡下去。
  青旸将龙鳞塞进他的衣领里,细细叮嘱道:“阿珝可要藏好了,莫要叫旁人拿了去。”
  洛珝点点头,问:“我可以出去了吗?”
  青旸淡淡道:“嗯,记得在酉时前回来。”
  洛珝这段时间都快被关疯了,现下得了许可,迫不及待就噔噔噔地跑出了凤栖殿。
  他在天宫中漫无目的地溜达,先是去灵池中美滋滋泡了个温泉,又去广寒宫中逗弄白白胖胖的玉兔,只觉得只要不在凤栖殿那方寸之地锁着,干啥都十分得趣。
  东摸摸西逛逛,不知不觉天色欲晚。洛珝正要打道回府,一颗白花花的蛋忽然从云雾中滚出来,在他跟前蹦蹦跳跳,很兴奋似的。
  洛珝蹲下来:“瑶瑶,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玩儿呀?”
  说着就打算抱起蛋,可蛋却一反常态地躲开了他的手,一蹦一跳地朝前奔去,蹦出几步,还回头朝他摇晃两下,像是在催促他跟上来。
  洛珝心中好奇,便提步跟了上去。
  蛋把他带到天界的养鸡场里,欢跃地转圈圈。
  洛珝一瞧,只见一大群五颜六色的鸡在氤氲升腾的云雾间挨挨挤挤,“咯咯咯咯”地叫个不停。
  这些鸡中有黄的、灰的、白的、黑的、五彩的,颜色和凡间的鸡差不多,但因为每日吃的都是天界的灵虫仙稻,个个都长得油光水滑,十分肥美,个头比凡间的鸡大了不少。
  洛珝还是头一次来这里,直看得眼花缭乱,口水直流。
  他迅速在心中拟好菜谱:这只黄的做成脆皮炸鸡,那只白的做成白切鸡,那只黑的拿来炖一锅乌鸡汤,还有只灰的长得和他好像,就暂时先不吃了。
  他这头正搓着手,蠢蠢欲动,却见蛋纵身一跃,跳到了一只鸡背上。
  洛珝一愣,忙担心道:“瑶瑶,快回来,小心它们啄你。”
  万一把壳啄破了,青旸不得把他做成一盘爆炒鸡丁。
  蛋却不听他的话,猛地一跳飞出老远,又落在了另一只鸡的背上,把鸡惊得扑腾着翅膀,咯咯咯直叫。
  它就这么一蹦一跳着在鸡群中前行,动作灵活,蹿得飞快,显然是把这群鸡当成了软乎乎的脚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