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仙宗并不是子嗣继承制,按常理来说掌门离世这一职便理当由门派大师兄来担任,只是毕数和几位师兄同时陨落,毕掌门的成年徒弟仅剩了毕元洲一个,云华仙宗又一度陷入动荡之中……总之毕元洲能坐上这个位置确实有不少机缘巧合。
原书剧情中若不是余昭里入魔惨死,他或许也能成为毕元洲后的下一任掌门。只是后来毕元洲的其他几个徒弟在追捕余昭里时重伤不治,最后宗主位置便只能交给了已经拜入毕元洲门下声势浩大的宁华。
这段剧情十分复杂,三万字都未必能说个大概。
这也是他对着燕徊战战兢兢的理由之一——燕徊可是陪第一任宗主打江山的人,毫不夸张地说云华仙宗有三分之二都是燕徊打下来的,结果这个宗主位置反而传到了他们毕家人的手里……
毕元洲知道自己真的对这个掌门宗主没什么想法,可……师祖会相信吗?
他是否也会像外界那些人一样,猜测是自己杀害了父亲和几位师兄以谋得这个掌门位置呢?
毕元洲不敢抬头。
这只是他怕燕徊的理由之一,至于另一个则是……他空占了这个宗主的位置,却并不能将云华仙宗发扬光大。
毕数修为高深法力高强,身为曾经的天下第一大宗的门主,虽然不及燕徊昔日剑挑五宗的气魄,却也能和那些避世老祖打的有来有回。
至于毕元洲……他以丹入道是个货真价实的丹修,真刀真枪地拼起来甚至连一个护法长老都未必能打得过。
这些年间云华仙宗与其他几个宗门频频发生摩擦,虽说有来有回的没吃到什么亏吧,但和毕数和曾经几位掌门在世时人人敬畏的那段时日相比,云华仙宗到底还是大不如前了。
要不是燕徊在这时候出关……要不是燕徊仍在他们仙宗……他深深叹了口气,抬头就正对上了燕徊那双澄澈的眼。
眸色清浅,如寒潭深水古井无波,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却让毕元洲无端地生出了一股子寒意。
他怎么觉得……燕徊似乎……什么都知道呢?
毕元洲不敢再想了。
“说说近些年仙宗的情况。”燕眠初的食指敲了敲桌子,示意毕元洲回神。
中年掌门一个激灵,“回太太太……”燕眠初蓦地抬手打断了他,“把太字略掉,直接叫我师叔祖吧。”
次次都太个半天算是什么样子?
毕元洲顿了顿,当即改口:“是,师叔祖。”
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的表情又沉重了几分。“近些年来……我们云华的状况着实算不上好。”
如今这个时代天地资源几乎已被各大势力割据垄断,人才早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新的争抢对象,君不见单单一个燕徊就保了云华仙宗几千年的辉煌?只是修真界存在了这么多年,天资绝艳如燕徊者千万年来却也只出现了这么一个。
“这些门派都疯了一般到凡世里抢人,我们云华这些年没寻到什么好苗子,年轻一代修为青黄不接……”,毕元洲眉头紧锁。
到了毕元洲这一代云华仙宗其实就没什么天赋异禀根骨奇佳的苗子了,仅有的那几个还和毕数一同陨落在了秘境里,要不是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人云华也不会让毕元洲这个丹修成了新的宗主。
年轻一代就更不用说了,也就余昭里能让他满意。但余昭里……实在是太年轻了,再过个几十几百年或许也能威震一方成为仙宗的栋梁之一,不过现在他只是个未及冠的少年,说这些话还为时太早。
他尽量简略了话语,余光小心翼翼地观察燕眠初的神情。
在燕师叔祖那个年代……那可当真可以被称得上是一句“神仙打架”。无数天才如井喷般从天下各处涌现出来,随便一个放到现今都能缔造出一段神话传奇来。
只是他们生在盛世却又生不逢时,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他们偏偏和这位师叔祖生在了一个年代。
再耀眼的光环在这位真正的天才面前都不过如此,他就像是漆黑长夜中高悬于天际的那轮明月,任凭群星闪耀,仍旧月光皎皎。
甚至有了他的存在,星河都变得黯淡无光。
毕元洲多多少少听说过些那个年代的故事,他知道自己这些弟子的修为水平……可能在这位师叔祖的眼中连入眼都极为勉强。
不,不光是他的徒弟,恐怕连他自己的修为都不够燕徊看的。
这显的他这个宗主更加无用了。
那种“好好的江山交到了他的手中,却因为他的无能而亲眼看着其落败”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包围,这么多年压的他根本透不过气来,他迫切地想用一些手段证明自己。
“对了师叔祖,不知您是否还记得一个预言?”毕元洲眼睛一亮。
“我记得?”
毕元洲拳头紧攥,甚至激动地当场站了起来:“五千年前修真界遭理遇大难,百位大能联手卜算出天道之子降临人间。”
“此子身负祥瑞气运滔天,虽命途多舛却能逢凶化吉因祸得福……修真界会因他迎来万年盛世。”
燕眠初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当时的确是有这么一个预言,甚至燕徊还认识好几个参与卜算的老头呢。不过……当初卦象只说会有这么一个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对燕徊来说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拯救他们的人身上,还不如勤加修炼亲手为自己的命运与天争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