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懂的,只是从前她没有上过心,只要她上心,就什么都能看见。就像现在,她很清晰的懂得了白卿的意思,那只狐狸在试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十分笨拙,更凸显出她也没什么经验,但意思却很明确,让齐砚一下子就能轻易参透。
齐砚沉静的心弦就这么被突然拨动,她偏头看看白卿,那狐狸已经挽好袖子上手去洗碗了,没有刻意等她的答案,好像她的答案并不重要似的。
其实白卿确实没有在这里期盼什么答案,活了一千年还是只纯洁狐狸的她心思很单纯,就只是想向那些她曾见过的人类夫妻一般生活。她在感情这事儿上也算迟钝,并不清楚自己此刻对齐砚揣着怎样的心意,更多的是认可她们之间的妻妻关系。
齐砚站在旁边抠手指头,目光不敢落到白卿身上,就干脆盯着她洗碗的动作看。看着看着注意力就落到了她纤长有力的手指上,看她怎样搅弄那些水,就好像……
打住!不要再想了!怎么看个洗碗还能越想越奇怪了?!
齐砚甩甩脑袋,仓皇后退了两步,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
大白天的胡想八想……那只狐狸明明什么都没说呢,就已经害得她思绪越偏越离谱了……
齐砚在白卿身后站稳,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不停深呼吸,抬手扇风给自己的脸颊降温,拼命告诫自己要转移注意力。
白卿动作麻利,很快就把两人用过的餐具都洗涮干净堆在一边,她擦干净手,回头问齐砚:“要摆放在哪里?”
“啊,哦哦,我来!”齐砚连忙收起混乱的心绪,上前两步把东西都收进碗厨。
白卿认真盯着她看,在心里记下每一样东西都应该收在什么地方。
两人收拾好厨房,一前一后回到卧室,齐砚看了眼时间,此时还是中午,她决定先洗个澡去去身上的乏意。
白卿是不需要洗澡的,她随时就可以施净尘术让一切变干净,不得不说这还真是很方便好用的能力。
导致齐砚都十分羡慕,羡慕到想学的地步:“话说,我能学法术吗?”
小朋友突然这么问了,白卿好整以暇看着她,问了声:“怎么?”
齐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觉得很方便。比如你就可以随时施净尘术,都不用洗澡的。”
白卿勾了勾唇角:“你要是不想洗澡,我也可以直接帮你清理干净。”
她的意思明明是说用净尘术帮她直接清理,结果落到齐砚耳朵里不知怎么就变成了让人羞耻的事情,她红着张脸不停摇头,抱着换洗的睡衣就准备去浴室:“我就随口一说,你不教就算了!”
她踢啦着拖鞋哒哒哒往门口跑,白卿支着脑袋看她,突然道:“我倒是想教,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天赋和耐心。”
某人的爪子已经窝在了门把上,听见白卿这么说立马停下开门的动作,扭头看她:“你……真愿意教我?”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唔,我觉得教法术肯定很麻烦……你问我有没有耐心学,我也想问你有没有耐心教……万一我是个很笨的学生呢?”
白卿定定看她,看着小朋友露出局促的表情,好像生怕自己嫌弃她似的。
愉悦地扬起嘴角,白卿懒散道:“我从未收过徒弟,一个都没有。”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齐砚先是一愣,而后很快了解她真正想说的意思,于是立马低了低头:“……我知道,你肯定是怕麻烦的……”
“嗯,确实,我最怕麻烦。”
得到和猜测一样的答案,齐砚莫名感到失落。
可她还没来得及让失落蔓延下去,就听见白卿继续道:“不过教你的话,也不是不行。毕竟,你也不算是外人。”
滴答——
齐砚听见滴水落入平静湖面的声音,紧跟着掀起一阵风波,原本沉静的心湖再次泛起一圈圈涟漪,无声的湖面响起潺潺水声,又轻又幽,像山涧的晨风渐暖,暖阳照彻。
心情不受控制的高昂、激荡,齐砚低着头抿了抿唇,把上扬的心情压在心底,强迫自己不要太过没出息的把这些全都写在脸上。她怀里抱着新睡衣,站在那扭捏了一会儿,然后才小声说:“那我……不就成了你唯一的徒弟?”
她声音小,但白卿耳聪目明的怎么可能听不见?
于是便听那斜靠在软垫上的狐狸轻笑一声,说:“徒弟吗?我确实未曾收过徒弟。不过……你我的关系也绝非师徒,即使我教你法术,你也不能算是我的徒弟。”
关系绝非师徒,那还能是什么?
齐砚想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又实在骗不了自己,她们俩这关系……从认识的第一秒就注定了,她抵赖过无数次,可也没什么效果。
如今嘛,倒也不是坦然认下了这关系,只是……她竟发觉自己没有从前抵触了……
齐砚说不清这种感觉,她只觉得好像有点儿糟糕了,自己似乎都不再受自己的掌控,反而好像是在对一些未知的、让人觉得危险却又向往的东西感到好奇,想要继续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