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如此,陛下,护卫们说,似乎还望见了前北齐王的影子。”
  “什么?!”听说,齐孝衍惊得手里的荔枝都落了下来,瞪大眼睛道,“孝卿她,不是死了么?”
  “据传消息的护卫回报,似乎北齐王并未死……钱大人偷着和他见面…不知可是因为什么缘故。”
  “你的意思,是那老头子故意放了孝卿,所以她才没死?”
  “小人鲁钝,不敢妄加揣测。”
  “好了,朕知道了。”眯起眼,四孝衍将手中的荔枝捏得粉碎。
  “陛下,您的手!”
  连被他抱在怀里女人的惊叫都听不见,满心只有钱世勋怕是放走了钱玉的事,咬牙道,“老不死的,朕就知道不能对他服软!”
  话音未落,外面又进来一个护卫,气喘吁吁地报道,“陛下,陛下不好了…齐兵趁夜…趁夜攻城了。”
  “怕什么,不是外边有瘴气和磁网么!”
  “不是,齐兵用火攻,烧光了树林,瘴气也伤了咱们的人,且没有钱将军指挥,那些兵将不知如何布网,已经被齐兵打得退后了十里路了!”
  “钱世勋,你是想要里应外合么!”闻言,齐孝衍顿时怒了,一摔杯子想要着人去钱府抓人。
  转念一想,没了钱世勋他这皇位可能不保,又怕这些人在骗自己,当下摇摆不定,犹豫了会儿没有做决定。
  见他如此,一边小心侍候的钱多异常识眼色,忙道,“若是陛下不信这两位护卫说得话,大可过去他们说得地方看一看,也好有个定论不是?”
  “你说得有理。”赞赏地望他一眼,齐孝衍皱眉对那护卫道,“好,你不是说那老不死的去见孝卿了么,朕就跟你过去一趟,眼见为实!”
  跟着那护卫一路到了京都临桥的小客栈里,果然在一个隐秘的小房间外听到了钱玉和钱世勋说话的声音。
  齐孝衍又惊又怒,耐着性子听了会儿,直到听见钱世勋说要来求他给钱玉封王,才肯定放走钱玉的一定是他。
  “好啊,这个老不死的,朕就知道他是偏袒孝卿!”齐孝衍听着,恨不得当场就将钱世勋抓起来,想想外边的军队,又生生忍住了,怒气冲冲地甩袖子回宫。
  瞥眼望见窗外头一刻前出现的黑影不见了,钱玉方收了继续和钱世勋扯东扯西的心思,冷淡地回绝他道,“不必了,以我女子之身也不想当什么王,只要一辈子不愁吃穿就好了。”
  “这想法儿,是好的。”钱世勋不疑有它,叹息道,“那好,爹就送你几千两黄金和绸缎布匹,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不必了,爹只要回去后,不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就罢了。”
  冷淡说完,钱玉便走出了小客栈,到了一株柳树下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有个人影偷偷摸摸地靠近。“殿下,都办好了,齐孝衍已经信了钱世勋就是放走您的人。”
  “做得好。”钱玉淡淡一笑,道,“你再回去,在齐孝衍身边散播流言,说钱世勋在民间威望极重,士族大臣有推举他当皇帝的意图。”
  “是!”
  吩咐给申家两兄弟这些事后,在齐孝衍命人抓她之前,她偷偷地又扮成百姓跑出京都,回到外驻的齐国军营,找到陈季延,对他道,“陈将军,还请你如今快些收兵。”
  “这是为何,好容易北燕没有主将,军心涣散,咱们打得进了呢。”陈季延不解道。
  “咱们现在打得进了,不过是我拖住了钱世勋,待会儿等钱世勋又回来,以他用兵多年的经验,一定又会想出新的办法来难为我们。所以,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齐孝衍杀了他之后,咱们再打进京都。”
  陈季延惊讶道,“你的意思是?”
  “陈将军听说过‘狡兔死,走狗烹”么?”钱玉冷笑道,“如今正用兵,齐孝衍当然不会对钱世勋怎么样,可一旦停用兵,对于威胁到皇位之人,想必齐孝衍一定不会心慈手软。咱们不妨借刀杀人,待他将钱世勋铲除了,咱们再将他杀了!”
  “你说得有理。老夫自叹弗如。”陈季延欣赏而慈爱地看着她,点了点头,立时就按她的话下去吩咐将士去了。
  齐兵攻城攻了一半,却转性一般停了攻势,转而出了求和书,说两国本一宗,齐帝祭祀祖宗时饮水思源,决心和北燕立意交好,往后互通有无,永不再犯。
  求和书一递,别的大臣都连连称善,说齐帝识时务,签了没什么恶处,唯有钱世勋一人极力反对,反驳说,齐国不过是缓兵之计,陛下万万不可中计答应。
  对于他争辩得脸都红了的样子,齐孝衍却是看都不看一眼,赏了那些说要求和的大臣,反而将他贬了三个爵位,关在了家中,令他闭门思过。
  因为仁和待百姓,又退了敌兵,钱世勋声望极高,这一下平白被削爵,许多大臣看不过眼,出面为他求情,齐孝衍却无一例外的将那些求情的大臣也剥了爵,甚至处死。
  家族里当官的被削爵,那些士族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二连三的不断上奏替钱世勋求情。
  这一下可触犯了齐孝衍的忌讳,望着桌案上堆成山的折子冷笑连连,“这皇位,到底是那个老不死的在坐,还是朕在坐!朕说过再有给他求情的人一律处死,怎么这些人是听不懂人话么!”
  “陛下。”一边替他端茶的钱多忙适时吞吞吐吐道,“奴才前阵子跟着宫里的大公公们出去采买,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