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纪念碑上,哈特谢普苏特都站在图特摩斯三世的身后,让这个少年法老来占据了画面的主导。
  这与我这两日梦中看到的哈特谢普苏特对待图特摩斯的态度大相径庭,而在哈特谢普苏特摄政期间所留下的文献记载却又少之又少,即便是少许的现存的资历料也对此问题毫无解释。
  可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辅佐这样一个不学无术,喜欢飙车,也不知道哪天就会车毁人亡的暴走族法老。
  “以哈特谢普苏特此时的人望而言,很难不生出取而代之的心思”我在心中气哼哼地想着。
  当然这些都是气话,谁也不会将梦中的事情当了真。
  但在梦里还要受这样一番惊吓也属实是无妄之灾,我用力地拍打着战车的把手,大喊着:“停下停下!我要下车!”
  想要飚的脏话留在了心里,免得教坏了小朋友。
  “为什么?你不想看底比斯城了吗?”
  听闻他这话,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按照他那样的飙车速度,他再绕着底比斯全程跑上一百圈我也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我们正行驶在底比斯城通往卢克索神庙的大道上。随着越来越接近的神庙大门,我们已经走进了阿蒙-拉的圣域,路上的行人也因此渐渐变得稀少。
  如今的卢克索神庙仍是一个神秘又神圣的所在,除了少数几个重大的节日外,民众们只能在外围草草地向内张望几眼,并不允许被进入中庭。
  但法老所驾驶的这辆黄金战车显然并不在此列,图特摩斯丝毫不受阻拦地驾驶着车辆沿着运河,穿过了一片巨大的空地,驶进了那宏伟的、守卫森严的卢克索神庙在现代被标记为第四道塔门的高墙之内。
  这条运河存在于新王国的早期,用于承载着圣舟往来于卡纳克与卢克索神庙之间。
  不过随着新王国的后期,盛大的节日开始在尼罗河泛滥之外的时期举行。运河的水量过低无法在时时承担起运载圣舟的职责,最终被人们填平。
  并建成了我们在现代时看到的卢克索的样子,那条让现代人看了依旧叹为观止的2.5千米长圣道,圣道两旁排列着上千座真人尺寸大小的斯芬克斯像。
  第一、第二、第三道塔门都由后世的法老们为扩建神庙而筑,我此时还无缘得见。
  但这个建于图特摩斯一世时的第四塔门,此时崭新的矗立在我的面前,这就已经足够弥补我心中所有的遗憾了。
  也许是到了神明的栖息之所,图特摩斯也不敢造次,他的动作变得谨慎了下来。
  马车终于停在了第四塔门庭院内,图特摩斯一世树立的方尖碑前。图特摩斯走下了车,不需要祭司的带领,便径直往神庙最深处的主殿走了过去。
  我随着他的脚步,穿过第五塔门、中王国时期建造的庭院,走向了位于神庙尽头的主殿。
  神庙中那些供奉着神像的所在,都笼罩在一片阴暗又神秘的氛围中,高墙之上用圣书体雕刻着的阿蒙神与拉神的赞美诗。
  古埃及人相信这些墙上的文字里有蕴含着魔力,能够令栖息此间的神明回复或积攒自己的力量。
  我不住的四下里张望,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
  好在图特摩斯站在我的身前,而他的后脑勺上暂时还没有长出第三只眼睛。他此时正虔诚地拜倒在阿蒙-拉那高大的,气势非凡的神像面前虔诚地为自己祈祷着什么。
  我的目光却不由的望向这座神殿的后方,越过那厚厚的围墙,想象着几十年后,图特摩斯在这座神殿的后方建起那座有趣的阿赫美农神庙时的景象。
  整座卡纳克神庙里我最喜欢的地方,妙趣横生的植物园,虽然在此之前常常被学者们质疑那些壁画上雕刻的奇怪动植物不过是这位古代王者的幻想。
  但如今也被证实,那墙上雕刻的,常常只是一些植物或动物的局部。
  我看了一眼跪在我面前专心祈祷地少年,在心中暗笑,那可真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要不是如今时候尚早,那座后世闻名的神庙连个影子也还没有,我可真想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浮雕上要只描绘那些生物的局部,以至于让多少的专家学者争论了这许多年。
  第9章 赫普塔
  时间渐渐流逝,我们的图特摩斯还没有同阿蒙说完自己心里的悄悄话,他依旧垂首,态度虔诚的跪在神像前,祈祷着。
  神殿里昏暗的光线打在高大的神像上,将神像的轮廓照得模糊,加上四周燃起的没香,烟雾缭绕中,更为这位底比斯的“隐匿之神”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就在我认真地观摩着高大立柱上的彩绘壁画,希冀能够将它们带出我的梦境时。图特摩斯终于结束的祷告,他站起了身,也许是跪的久了腿有些麻,向我走来时,一个踉跄险些摔了一跤。
  我上前想要扶住他,可他的动作更快。很快图特摩斯便扶住了身侧的一根立柱,让自己靠在了上面。
  我假装没有注意他的失态,看他恢复地差不多了,我牵起他的手,往神殿的东侧走了过去。
  “我们去做什么?”图特摩斯有些不明所以,好奇地问我。
  “你已经向阿蒙倾诉完了自己的心事,那么现在你作为神之子,也该去听一听人民的心声啦。”我的声音愉悦,十分地期待,那些古埃及人会向阿蒙祈祷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