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纨纨摇摇头,和樊嫽坐在一起,说:“不知道,我们今天只见了曹女史,没见马女史,不知道马女史是什么样子?”
  说完,耿纨纨转头上下端详樊嫽,一面点头,一面说:“你肯定和马女史有共同语言。”
  樊嫽又是一顿,随即笑着说:“马女史高行殊邈,不似鄙薄,若能与她交游,人生无憾。”
  耿纨纨嘴角一弯,点头称是。耿阎两人只是过来看内室与偏房的不同,见是一样,略说了两句话都走了。
  樊嫽关上门,烦恼地坐在榻上,原来搁在这儿等她呢。
  一人刚才在陆女史面前谦让,现在就酸溜溜地口出羡慕。
  一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将她与马女史相比。两人都是死了未婚夫,虽然这是实情,但也不至于一上来就揭别人的伤疤。
  看样子以后更要谨言慎行。樊嫽一边想,一边收拾起自己的箱笼。今日无事,樊嫽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看了几十页才睡下。
  次日一早,小宫女叫人洗漱吃饭。三人吃完饭,跟随宫女来到崇德殿后殿。
  邓绥召见她们,勉励了几句,让她们跟着曹马两位女史先学着试做,然后就批阅奏章去了。
  樊嫽等三人就这样开启了自己的女史生涯。
  刘隆晚上来后殿,看到殿内多了三个人,心知这便是新来的女史。
  “民女拜见圣上。”阎雪和耿纨纨见皇帝进来赶忙起身行礼,樊嫽慢了一步也紧随其后。
  刘隆脚步一顿,朝三人颔首:“免了。”然后他脚步未停,穿过三人,走到母后身边,笑道:“母后。”
  邓绥颔首,挥手让几位女史下去吃饭,又命人传膳。
  刘隆在邓绥身边坐下,笑说:“母后身边怪热闹的。”邓绥笑着回道:“她们都是些聪明伶俐的孩子。你功课做完了?”
  刘隆道:“我做完了才过来和母后一起用饭。”
  这时宫女端上饭菜,邓绥看到刘隆案上的胡饼,笑他说:“你倒是爱吃这个,从小到大也没吃腻。”
  刘隆拿起金灿灿的胡饼,
  笑说:“母后,你要不要尝尝?”
  邓绥摇头,提醒道:“食不言,寝不语。”刘隆“哦”了一声,低头吃起饭。
  饭毕,邓绥继续处理奏章,刘隆在旁边翻看处理后的奏表。突然,一名黄门侍郎拿着几封奏表进来,一脸焦急。
  “启禀陛下圣上,益州与凉州十郡国在二月发生地震。”
  邓绥和刘隆的动作均是一顿。邓绥缓声道:“呈上来。”黄门侍郎将奏表恭敬地放在两人面前,侍立一边等待吩咐。
  又来了!
  刘隆的动作略带悲愤,拿起一份奏表翻看,满纸都是伤亡与损失。放下一本,再看另一本,皆是一样。
  邓绥仔细看完各郡国上的奏表,表情凝重,有条不紊地写下批示,写完交给黄门侍郎,说:“朕记得尚书台张龛张俊兄弟是蜀郡人。”
  黄门侍郎回道:“陛下好记性。”
  邓绥颔首道:“明日派去益州的谒者加上这两人,不要派他们去蜀郡。”黄门侍郎应声退下。
  刘隆深吸一口气,年初他还觉得今年会是风调雨顺的一年,没想到还是以自然灾害开头。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朝堂接到益凉等地的地震灾害报告后,京师又开始旱了。
  四月正是宿麦抽穗灌浆的时节,但是天空就是不下一点雨,河渠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地下降。
  炽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百姓的希望。这样频繁的水旱,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下学回来,刘隆走进后殿,叫了声母后,便在邓绥身边坐下,闷闷道:“今日又是无雨。”
  邓绥道:“雨水非人力所为,隆儿不必过于忧心。京师旱,青兖等州雨水充沛。”
  初有旱灾的时候,邓绥尚录囚徒理冤狱甚至举办大雩礼来求雨,但现在就比较坦然了。
  任谁一连遇到十多年的干旱,估计也对这些求雨的手段心灰意冷了。
  刘隆闻言,叹了一声,只能这样安慰自己。邓绥从批改的奏表里翻出一封递给刘隆,说:“你来看看。”
  刘隆好奇地打开奏章,面露喜色,但有些犹疑问:“母后,这真的可行吗?”
  奏表是去年派去江南的都水校尉并马
  臻所上,经过勘探以及估算,都水监一致决定先在会稽郡修堤筑湖防洪防旱。
  邓绥点一点头,说:“都水监既然这么说了,那必是没有什么问题。我预备今年冬季农闲时开工。”
  刘隆说:“嗯,不耽误农时就好。母后,谁去负责修筑?”
  邓绥伸手指着奏章道:“谁提出的方案,自然是谁去。修堤筑湖乃是精密之事,不宜改易他人。我在奏表上批示命马臻为都水谒者,主持营造之事。”
  刘隆闻言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专业的事情由专业的人去干。
  “只是……”
  刘隆闻言看向母后,只见母后斟酌了一下,继续说:“修堤筑湖除了奏表上陈列的困难外,还有一项是关于坟茔。”
  刘隆听到坟茔二字,愣了一下,奏表中提到了工程区百姓的搬迁,既然有人居住肯定也有坟墓。
  “让他们另择地安葬就是,这不是什么大事。”刘隆道。
  邓绥摇摇头说:“没这么简单,背山靠水的地方大多风水好,多被当地豪族选为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