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娥端详了一会儿,道:“圣上多吃些饭,定能比江黄门高上一头。”
  刘隆闻言乐起来,这时宫女端来糕点果子。刘隆让王娥吃,又嘱咐人回去给王娥带上一盒子。
  “我今日
  见着你绣的六瓣红梅,王阿姆的手艺越发进益了。”刘隆由衷地赞道。
  王娥听了,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而后又惋惜道:“可惜圣上现在用不着这个花样了。”
  帝王服饰上的图案自有规定,而且六瓣红梅多用于女子衣裳,再者太后皇帝躬行节俭很少穿绣花衣裳。
  “怎么用不着?”刘隆笑道:“阿姆给我绣个老梅的香囊,我好带着装些零碎的东西。”
  王娥一听立即答应:“好,我这就去。”
  “阿姆把茶点吃了再走,我又不急,慢慢来。”刘隆忙阻止她。王娥又继续坐下。
  “阿姆在织室可好,可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刘隆又问。
  王娥笑道:“织室人人都和善,织室丞专门派最好的绣娘教我。只是……”
  王娥踌躇了一下,刘隆鼓励道:“阿姆有事尽管说。”
  王娥顿了顿,壮壮胆,道:“我有两女,伯姚年过二十,仲姬年已二八。我也知道宫中的规矩,宫女都是二十五岁出宫,论理我不该说,只是……圣上不比旁人,我也就舍了老脸向圣上求个情……”
  王娥未说完,刘隆心中已明了,道:“伯姚在母后当值,她正身当重任,此事还需问过母后。仲姬跟着张师傅学习,倒好说。但是……”
  刘隆看向王娥,问她:“阿姆知道两位女史的心思吗?看更多完结文来企鹅裙妖儿巫妖四要撕药而且不说伯姚,就说仲姬,张师傅学问渊博,旁人求他教也不能。当然,只要两位女史有心嫁人,我决计不阻拦。非但不阻拦,还要为她们择婿添妆。”
  “只是我观这世间男子多鄙薄,能配伯姚仲姬这样的奇女子,须得细细访来,又要她们愿意。”
  王娥听完,细想半天,刘隆也不说话只吃茶。
  “那我问过她们的主意再来给圣上说。”王娥最后道。
  刘隆笑道:“阿姆照顾我成人,我都记在心里。”
  王娥忙笑道:“这是奴婢的本分,哪敢当圣上如此说。圣上你要忙着处理公务,时间比金子还珍贵,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告辞,江平送她出门,半路对她道:“你太傻了,宫里千好万好,你大女儿众星捧月,二女儿与圣上同门,出宫做什么。”
  王娥被训,辩解道:“她们
  年龄一年大似一年,老在宫中也不是事儿。”
  江平恨铁不成钢,道:“宫中若不好,那几个大家为什么扎推把女儿往宫里送?前儿还有人探口风,问太后还招不招女官。”
  “别人抢着把女儿往宫里送,你倒好,闺女才做出一点成就,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人往外推。”
  王娥听了,意有动摇,小心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凉拌。”江平没好气地提点她:“有你在,圣上还能亏待两位奶姐妹?伯姚受太后器重,仲姬传承张侍中衣钵,张侍中年纪大了,等仲姬跟他学会了预测日食,朝中都离不开她,说不定还能当官呢。”
  “你呀,啥也不懂就瞎胡闹,幸亏你是她们姊妹亲妈,又奶过圣上,你这性子在宫里……呵……算了,你如今好生呆在织室,我来替你操心。等将来她们姊妹真有意,选个如意夫婿不是问题。”
  王娥听了千恩万谢,念了佛号,感激道:“幸亏有你。”
  江平颔首领了谢意,站住脚:“你路上慢些……等等。”
  王娥停下,问:“你有什么事情?”
  江平想起了樊嫽,想要拜托王娥为她做一件绣折枝六瓣梅花的披风,但怕事情弄巧成拙,就作罢。
  他搪塞王娥道:“圣上这儿有好茶,我与你包上一包带回去喝。”
  王娥听了,心中一暖,摆手道:“不用了,伯姚给我带了些。圣上的茶留给圣上喝,只是晚上不要给圣上喝茶,免得走了困。”
  江平听完,顿时一股愧疚涌上心头,面上缓了缓,温声道:“我记得了。你回去吧,路上慢些。”
  江平目送王娥出了院子,才转身回到殿中,看见皇帝正在换宽松的衣裳,便问:“圣上,是要去后殿?”
  刘隆应了一声,又喝了碗杏仁羊奶。他对长高抱有很大的期待呢。
  刘隆来到后殿,拜了母后,发现樊嫽也在,脸上闪过疑惑,但见樊嫽朝他笑着点头。
  “秋练的小妹妹今日下聘,她回家帮忙去了。”邓绥说了一声。
  刘隆坐下笑道:“马女史这些年兢兢业业,母后可要与她长脸面啊。”
  邓绥笑道:“不用你说,我赏了她宫制的绢帛首饰带回去,与小妹妹添妆。”
  “母后英明。”刘隆笑了笑。
  樊嫽搬过一摞账册送来道:“这是今年夏秋荆扬益交三州的户籍和租赋收入,圣上昨日说要看,我整理了来。”
  樊嫽弯腰将账册放到刘隆的桌案上,刘隆抬头看见那两只金爵钗闪耀着点点金光,远山眉愈加秀逸,衣服上的折枝红梅更加浓艳。
  “劳烦。”刘隆低下头,道了一句,心跳突然加速。
  奏表翻开,首先迎面而来是会稽郡治下各县的户数和租赋。刘隆抛却杂念,集中精神,脑海中浮现会稽郡的地形图,就着上面的数据一一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