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武田一铁也是在这几天搜集资料的时候才稍微深入地了解青城的,可能是作为国文老师的那颗善于抒情的心,让他对这支队伍的成长格外感慨。
  “啊……好像不小心说多了!”武田一铁骤然反应过来。
  他把大家带过来只是想要帮助他们找到挣脱失意、继续前行的力量,但目前看来,他好像一直在夸奖青城。
  他摸了摸头发,不太好意思地笑道:
  “好吧,我只是想对你们说——时间永远滚滚向前,它的力量神秘、强大又时常予人惊喜。”
  “一时的失意不算什么,只要找到正确的方向,为之付出踏实的努力……没人知道一个月后、半年后、一年后会发生什么。”
  “停留在原地可不是什么好事,找到目标、找到方向——然后,继续前进吧!”
  “雏鸟的羽翼丰满,只是时间的问题;而能否在高空翱翔,就要看小鸟是否拥有直面悬崖的勇气了……”武田一铁用一种舒缓的语调缓缓说着。
  不过等他发表完自己的观点,看清楚大家似懂非懂的迷茫表情后,他就又开始觉得羞耻了:“啊啊啊你们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抒情有点恶心?对不起,我实在控制不住……”
  几只小乌鸦大惊失色:“不会不会!小武老师你说的很好!”听不懂只是他们国文成绩不好的问题!
  **
  青城的大家肯定想不到,远在另一所学校,居然有位老师拿他们做案例去开导刚被他们打败的选手。
  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这会不会有点过于魔鬼了?
  不过,这位老师确实说对了一点——
  为了走到今天,他们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不只是及川他们,松川、花卷和渡也是——青城是一个团体,他们怎么好意思看及川、岩泉和花鸟三人组每天下训后继续留在体育馆里自主练习、自己却只是按部就班地前进?
  生活总需要一个额外的目标、一些额外的努力、以及一点计划之外的欣喜。
  在大家的目光都被三人组吸引时,他们其实也在埋头努力,并为自己身上潜移默化的变化欣喜。
  而这一切,大概都是为了场上——这关键的一球!
  在又一个超长回合球之后,面对牛岛若利的暴扣,渡亲治守在花鸟的拦网限制范围之外的位置防守。
  在扣球的时候,牛岛若利有意避开了拦网,所以,渡亲治结结实实地接到了这一球!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球的威力比被拦网削过一层的大得多!
  “花卷学长!”排球高高弹起,在空中旋转。渡亲治下意识地向最近的花卷贵大求助。
  花卷贵大跑过去,看准了排球的落点,用手臂把排球给顶回网前。
  虽然没有及川的托的球质量高,但也马马虎虎能打吧。
  “阿松!”他喊。
  “喔!”
  松川一静赶在白鸟泽的拦网尚未组织完毕的时候,把球扣下!
  因为排球飞过来时的落点有些巧妙,几乎要就在球网的正上方,松川一静不得不在空中调整了一下扣球的姿势。
  排球几乎是垂直砸向地面的——这是一个超近距离内扣!
  比分——22:22。
  在此之前,青城虽然缠住了白鸟泽,但是一直追不上最后一分。那一分之差仿佛成了什么诅咒,从花鸟回来后,就一直持续到刚才。
  现在这个诅咒终于被破除了!
  “阿卷阿松阿渡你们好棒!”及川彻向来不吝惜对队友的夸夸。
  “那是,这段时间里我们可没有偷懒。”
  花卷贵大和松川一静击掌,也没忘狠狠拍了下渡亲治的手掌,“耶~”了一声。
  渡亲治叫了一声,摸了摸自己发红的掌心。
  “啊,我太用力了吗?不好意思——我们有些亢奋了。”花卷贵大说。
  渡亲治摇摇头,眼睛亮亮的。
  因为头发很短、几乎要贴到头皮,皮肤还略黑,长相和性格又都是乖巧的那一挂,所以平日里渡亲治看起来有些憨厚。
  但在这一刻,帮助队伍拿下一分带来的喜悦感冲淡了这种憨厚又乖巧的气质,让他整个人都闪亮起来。
  “哇——阿渡你简直在发光诶!”及川彻语调夸张地开了个玩笑。
  渡亲治却理解错了,警惕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确认自己的头顶还留有发根、而不是光溜溜到能够反光变成电灯泡的光头。
  其他人都被这个动作给逗笑了,紧绷的气氛也松弛了一些。
  倒不是青城已经觉得游刃有余了,只是——在这种艰难的时刻,一个小小的玩笑,或许就能把大家那压抑紧绷到极点的情绪给拉回来。
  感觉……已经快到极限了。
  及川彻垂眸想。
  剧烈运动对氧气的消耗太大,他已经得不得张开嘴,像即将溺死的人一样大口呼吸,似乎这样就能得到更多的氧气。
  肺部变成了破破烂烂的风箱,在漏风的同时还受到高温的炙烤。每呼出来的一口气,都破碎、颤抖而炽热。
  连喉咙都开始不适,好像有什么黏腻的东西卡在那里,不上不下,令人不由自主地吞咽着口水,难受至极——他很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这是过度运动的结果,也是身体反抗的信号。
  腿上好像被绑上了千斤重的镣铐,每走一步都需要费尽全身的力气;手臂也像是挂上了重重的枷锁,哪怕抬起来一厘米,都要咬牙付出全部的意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