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唐堂,我的工作还没有处理完,要麻烦你跟我一起过去处理了一下。”他的眼神似冷又似怜,铺天盖地笼罩住唐堂。
  唐堂的心沉下去,预料到这辆车的目的地。
  夜晚的东京塔十分明亮,时间转瞬即逝。
  都本带他来到了东京塔附近,有人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侧耳倾听,和对方交谈了两句,然后他们的车就停在了一座商场前。
  硕大的gg牌在夜晚亮起,和远处的灯光交织,形成繁华的灯海。
  都本带着唐堂走进商场。
  唐堂不太情愿地跟着都本走进去。
  这个时间的人多也不多,唐堂下车后努力观察四周,人们平静地走来走去,这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在唐堂观察周围环境时,忽然楼上传来细微的喧闹声。
  商场中心是一截一截的上升电梯,站在一楼,可以看到二楼和三楼的些许人群。
  唐堂立即转头望过去,人们的抱怨和骚动从二楼传来,沿着环形走廊如波浪般蔓延到三楼,四楼……
  隐约可见人群中,组织成员黑色的身影穿梭其中。
  他们仿佛在追人?
  追的是谁?
  景光还是萩生?
  都本的手从唐堂的后颈穿过,半按住他的脸颊,轻轻用力,推着他的脸颊让他改变了视线, “唐堂,我们该上去了。”
  黑色手套的皮质冰凉的贴在脸颊,这股冷意几乎沁到唐堂的心中。
  他长睫微颤,收回眼神,跟随都本坐上了电梯。
  透明电梯一节节上升,他和都本,以及都本的两位助理,很快到了这所商场的天台。
  唐堂跟随都本的脚步,跨过通往天台的门。
  天台的风很大,吹得唐堂头发不断向后飘动,吹散了他身上在楼下沾染的喧热和柔软,一瞬间,他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咔哒——”细小的,手枪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琴酒拿着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缓缓逼进,夜风把他的银发吹得缭乱, “附近都是我们的狙击手,没有可以逃的地方,公安先生。”
  消音的细小枪声噗嗤一声穿过血肉。
  唐堂脚步轻移,从都本身后走出来,瞳孔微微紧缩。
  天台上,萩生捂着肩膀,低着头,跌坐在地上,血液从他的指间的缝隙中流出,不止他的肩膀,他的大腿上也有血迹逐渐蔓延。
  萩生听到新的脚步声,抬起头,正好与唐堂的目光对上。
  萩生眼神僵硬,抿紧了苍白的唇。
  唐堂冷冷看向旁边的琴酒。
  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射了萩生的四肢,像是猫咪戏弄老鼠一样戏弄萩生。
  所以,只有萩生一个吗?
  景光不在?
  唐堂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在天台上发现其他人的踪影。
  虽然现在情况依旧十分紧急,但是他还是稍稍放松了几分。
  旁边的琴酒射了萩生两枪还不满足,这时,抬起手,又对准了萩生另一侧的肩膀,他要将萩生的两个手臂都废掉。
  “琴酒!”唐堂不自觉喊了琴酒一声。
  琴酒手上的动作顿住,他侧眸回望,远处万千霓虹灯光照亮了琴酒的侧脸,让唐堂看到了他帽檐下的眼神,带着冷血的愉悦,愉悦的嘲弄。
  “哦?原来是你们过来了。”事实上,身为杀手的琴酒不会笨到身后来人都不知道。
  琴酒的动作顿了一瞬间,随即毫不犹豫继续开枪,只是有了唐堂的打断,萩生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子弹擦过身后的水泥,迸溅出火花,叮得一声陷入水泥墙之中。
  手枪的硝烟味弥漫。
  “啧——”琴酒不爽地啧一声。
  琴酒绝对是故意的。
  唐堂看向身旁的都本,都本本来静静看着这一幕,看到唐堂不满的神色,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琴酒,等一下。”
  琴酒这才停下了手。
  唐堂不知道该怎么挽救萩生,只有拖延时间。
  “你们不想杀他?”他故作不解, “抓他还有其他用处吗?”
  都本淡淡道, “当然有用,他是公安,和组织内的卧底取得了联系,所以才知道我们卧底名单交易的地点,我们当然要把他抓回去审问了。”
  他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和萩生相识的痕迹。
  唐堂知道都本狠戾,一开始,就是对自己,他都无法确定都本是不是想要他的性命,都本对于萩生的态度,唐堂更不能保证了。
  琴酒双手插兜站在旁边,补充道:“他还有一个同党,分开跑了,成员疑似没有抓到他,不知道你们过来有没有看见/”
  那个同党,想必就是景光了。
  “不,我们没有看到。”都本回应琴酒。
  两人的声音悠悠,不同与平时交谈的简洁,过多的解释,让唐堂有一种背后发毛的既视感。
  唐堂看向两人,却发现,万千灯火的背景中,都本和琴酒两人的视线全都隐隐看向他。
  萩生的血在缓缓流淌,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那宛如恐怖音乐的背景音,在两人暗中窥探的眼神中,唐堂忽然明白,这一场局,不仅是琴酒为了组织卧底而设,更是都本为了他而设。
  夜风吹拂着都本身上黑色的风衣,衣角不住翻飞,他的眼睛笼罩在黑夜和霓虹下,明灭不定,仿佛在审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