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在前面带路,隋昭昭在后面面色古怪的问:“你不是编辑吗?难道你们公司文化就是一个人打三份工?”
  “最近不是经济行情不好吗,”王青松笑眯眯道,“多份技术多个出路嘛。”
  隋昭昭表示十分敬佩,她左右扫了王青松一眼,思考片刻突然来了句:“你跟我老板长得还蛮像的?”
  “是吗?可能帅气的人都有几分相似吧。”王青松以为她说的是骆清河。
  “我老板叫王筱竹,说起来你们也都姓王。”隋昭昭笑道,“就是好像没听说过老板有个兄弟。”
  这条路有点长,毕竟那十几具兽骨不可能放在局里,被寄放在了当地的一个动物医疗中心。
  “你这小邻居真敏感。”王青松跟骆清河并肩而行,也不上去再随便跟隋昭昭凑热闹了。
  骆清河收回视线,淡淡瞥了他一眼:“我早就提醒过你。”
  动物医疗中心到了,扑鼻而来的消毒水气味让骆清河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哎,骆记者,你连摄像机都没带吗?”隋昭昭侧身凑过来假模假样的找,勾唇笑道,“怎么,你们当记者的出外勤都不用拍照啊?”
  跟那天医院里与橘香参杂在一起的感觉一样,一种莫名的清香,幽幽淡淡,却把鼻腔里令人条件反射作呕的消毒水的味道驱散得一干二净。
  骆清河闻不出来那是什么,他只是想起生物学上为这种带有目标群体而神之又神的味道取了一个专有名词,叫做费洛蒙,他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代表你的基因选择与她相匹配。
  没收到骆记者的冷嘲热讽,隋昭昭也懒得继续阴阳下去了,连忙跟上老张的脚步。
  她刚抬腿迈出一步,突然感觉手腕上覆盖上一层冰凉,随即就被一股拉力拽了回去,后脑勺撞到了骆清河冷硬的胸膛上。
  “一起走吧,隋专家。”低沉的嗓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姓骆的不知道又抽了哪门子疯,拽着她的手腕往前大步走去。
  留在原地无人问津的王青松:“……”
  他看着两人推推搡搡的身影时不时因为角度原因交叠着,日光透过长长的走廊的玻璃照射在两人身上,影子里已经分不出彼此。
  他静静的站了一会,良久才抬腿跟上。
  “兽骨发现的时候,上面的肉块已经都腐烂得差不多了。”老张叹气道,“我们这边没有能对动物尸骨进行解剖分析的医生,具体看不出死亡的时间,只能粗略估计死亡应该超过两个月。”
  “不止。”
  隋昭昭皱起眉头,她手上带着橡胶手套,把一个体型较小的野兽的头骨轻轻的掰动,这块头骨碎了一小半,剩下一半残缺不全布满了黑褐色的痕迹,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王青松摩擦着下巴,一手捏着笔记本问道。
  “紫貂头骨。”隋昭昭弯腰,神色认真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骨,“之所以很难辨认,是因为紫貂最特殊的地方就是中间那部分的空心和两侧锋利的犬齿,但是两边的犬齿都受到了不同层度的破坏。”
  老张早就收起了对于专家是个这么年轻的女性的讶然,无他,隋昭昭在戴上橡胶手套的那一刻,周身的气场就像是悬在空中缥缈的气压突然沉了下来一样,熟练的辨认和轻而稳重的手法,跟他见过的老手没有什么差别。
  “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骆清河站在一边问道。
  “头骨大小,它还缺少上颚第二枚臼齿。”隋昭昭凑近看头骨侧边的那块黑褐色痕迹,鼻尖微动,神色肃然道,“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临京了。”
  冷白的灯光下,骆清河清楚的看到她坚毅沉稳的眼神中出现的那一丝颤动。
  这一刻,他莫名的想起了今天早上问隋昭昭她为什么要做这一行时,她给出的回答。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生杀由天由己,无需怜悯。”
  “但前提条件是,若它死得其所。”
  第24章 喉管
  ——若它死得其所。
  骆清河知道这句话指的是什么。
  “这一块, 像不像尖锐的东西直插到脑骨的痕迹?”
  安静的室内,隋昭昭和医生凑在一起对着残缺的紫貂头骨进行分析。
  “你别说,你真别说。”医生年纪很大了, 佝偻着要戴着老花镜接受了被退休返娉的紧急情况, 毕竟他是这块唯一一位懂这方面的专业兽医,“这个创面, 绝对是人类工具。”
  “奇怪。”老医生用钳子从创面上分离下来一点铁屑, 蹙眉道,“但我看不出来是什么工具。”
  “是不是有点像三/棱/刀?”隋昭昭眯着眼睛观察,“国际上那群雇佣兵常用的老式冷兵器。”
  老医生的手一颤, 即使是带了手套, 肌肤上蜿蜒的皱纹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仔仔细细的贴合着头骨,突然深吸一口气:“像, 就像三/棱/刀的创面。”
  “我没见过这种创面,但是出去学习的时候, 曾经看过类似的现场图片。”老医生神色肃然沉重,“佛守岭在黑市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紫貂了, 有可能是有人对这小东西动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