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话说了一半的罪孽深重的家伙突然果断丢下了一句“我现在有点事,改天联系”,立马就把电话给挂了。
  “……”别弯月一口的脏话在包扎过多铺满了整个房间的喜糖袋子里化为了一脸皮笑肉不笑。
  别让我逮到你俩!
  隋昭昭不是一个爱留悬念的人,除非她是真的有急事。
  比如在牧马人窜过密林绕了一大段路准备去后山看看的路上,突然碰到了一开始在镇口小卖部门口打麻将的其中一位大婶。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姐,你有没有见过咱们湾来过一个左眼瞎了的男人?说话还带口音的。
  ——见过!哎呦,见过!大脑袋不是说他那天看见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男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又是那股直觉在作祟,隋昭昭突然无端的生出一种果然如此,她大概马上就要接近真相的宿命感。
  “婶儿,你怎么在这呢?”隋昭昭下车招呼道。
  大婶果然是在四处找人,看到她眼睛骤然亮了一下:“哟,大妹子。”
  “您找我有事啊婶儿?”
  “不是不是,这不是刚好遇上了吗?”大婶讪讪笑道,沉默一会又道,“上次你是不是在打听一个什么只剩一只眼睛的男人吗?”
  “是啊,您见过?”隋昭昭不动声色的接话。
  “我没见过,但是村东边的大脑袋说是在后山见到过嘛,我就寻思跟你说说。”大婶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咱们湾后山原本就是因为经常有人听到狼叫,遇到什么蟒蛇,一直没人敢在那块住,就是最近才发现有人在后山修了个屋子,白天也见不到里头有人出来干点什么,就是夜里屋头的灯老亮着,一亮就是一晚上,诡异得很呐!你要找的人好像就搁那屋里住了一段时间。”
  隋昭昭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是吗?那我晓得了。”
  风声飒飒,树影婆娑。
  “哎,妹子!”
  隋昭昭刚跨上车,又听到大婶的叫唤,连忙侧过头,看到大婶的脸上带着些许僵硬的笑,有几分犹豫的说道:“后山的野兽多,你……你小心点啊。”
  “知道了婶儿。”隋昭昭笑着关上了车门,又拉下车窗,眯起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深林的绿意一样充斥着生机,“您脖子上那链子怪好看的,我朋友那也有一个一样的。”
  艳红的牧马人在一片轰隆声中破空而去,空余下一地飞扬的尘埃。
  大婶脸色瞬间苍白的捂住脖间的挂坠。
  那是一个隋昭昭十分眼熟的木雕,人身鱼尾,这和她在那位被抓后不久于精神病院里死于非命的哑巴那里看到的一样。
  隋昭昭不知道大婶的话里有多少真假,但她的的确确是在后山看到了一个废弃的屋子,目测上去得有个两三层那么高。
  牧马人强大的抓地力进行了一个漂移,稳稳当当的停在了越发茂密的密林前,瞬间扬起了半人高的灰尘。
  她眯起眼睛,看到了不远处的坡道上有一座孤零零的木屋。
  看得出来这间屋子搭建得很匆忙,虽然有个三层楼的高度,但是木制的门窗都摇摇摆摆的,木头看着格外陈旧,似乎也有些年头了。
  太阳快要落山里,隋昭昭走近,屋子里灯都没有,全是黑漆漆的。
  隋昭昭只好打开手机的电筒,苍白的光束直射入其中,甚至能看清空中密密麻麻的灰尘,她一踏进屋子就被许久没人住的灰呛了两口。
  一楼只有两间房,一间是厕所,还有一间是空荡荡的卧室,铁床孤零零的摆在上面,还有余下的被褥。
  看得出来这间房的主人来的匆匆去也匆匆,锅碗瓢盆十分随意的拜访在桌子上。
  楼梯制作得也十分粗糙,隋昭昭小心翼翼的走在上面还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在安静的楼里显得格外刺耳。
  二楼没有房间,是一整个的大平层,只有两扇四四方方的窗户按在南北两侧。
  ——咔嚓
  隋昭昭好像一脚踩到了什么东西,她压下手机电筒,瞬间感觉到后脊阴森森的发凉。
  灰沉沉的暗色下勉强能辨认出来是一块白色的骨骼,隋昭昭蹲下身来,将手机电筒的光聚焦到骨头上,有较多的磨损残缺,还有少量的腐肉残留,在目前这种季节来看,应该是三个月内带到这里来的。
  她压下身蹙眉仔细观察,像是某种脊椎动物的骶骨,似长三角形,十分粗大,应该不可能是人类的,而佛守岭尽是山地森林……
  隋昭昭面色沉了下来,她神情凝重的拍了张照片,这块骶骨很可能来自一头黑熊。
  动物医疗中心里面就已经摆着一具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了,这里又发现一具国家二级的。
  真刑啊,熊里湾。
  紫貂就不说了,个头小,天性温和,但是这块骶骨一看就是来自一头成年黑熊身上的,黑熊本来就是食肉的,凶猛善战。
  最坏的结果,就是这伙人手上可能带有非法武装。
  手机电筒粗略的扫了二楼一眼,角落里零零碎碎的散落着破损程度不同的骨骼,还有血块和皮毛,明明是二三十度的天气,隋昭昭却硬生生的感觉到了一股宛如毒蛇般的寒意,从脚底一路蜿蜒爬上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