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竹不理解庄疏雨突然的转账什么意思, 查了查才知道是对方在确认自己有没有被拉黑。
  没有拉黑这几人是因为桑竹心中有愧,只好逃避不去看消息。
  正如庄疏雨所说, 白嫖课这事, 桑竹其实准备了谢礼。本来想杀青宴之后给, 结果翻了车,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他以为发生这种事,庄疏雨所谓新剧主角的提议就算作废。
  现在庄疏雨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桑竹很难不联想到有许浥的参与。
  许浥回来了,桑竹脸色苍白,鼓起勇气问她:“在弹钢琴的是庄导。你都知道吧?”
  许浥充满歉意地双手合十拜了拜:“对不起啊,他们我都得罪不起。说想给你惊喜,让我不要提前告诉你。”
  桑竹默然,许浥什么都不知道,要怪就怪自己想太少,以为屏蔽消息搬了住处就能高枕无忧。能给什么“惊喜”,想都不敢想。
  等等……
  桑竹吸了口气:“他们?”
  许浥脸部表情转换之快,桑竹完全没察觉到,她立马转移话题:“所以你到底喜欢谁啊?”
  “什么?”
  许浥神秘兮兮,压低声音:“那天杀青宴我都看到了,有五个人跟你去到后门。然后你回来的时候,他们都紧跟着你。”
  “我……”桑竹张了张嘴,汗毛直立,“很多人都看见了吗?”
  许浥不好意思咳了声。她主要是好奇冯董刚认的小孙子冯秋言,而冯秋言的眼神一直往某个地方瞟,认真辨认一番,便能确认冯秋言关注的是谁。
  她这才发现连二连三有人冲着桑竹去,无一例外都是大佬。
  “我那天是想跟你打招呼来着,所以就看到了。”
  许浥避而不谈有没有其他人发现,但她知道,关注其他几人的眼睛也不少。
  等这么多天也没有人在微博爆料,不是被人压了消息,就是参加那场晚会的人嘴严。不然桑竹早就在网上被喷成筛子,扒得裤衩都不剩。肯定是有人把桑竹保护得很好。
  桑竹:“抱歉啊,那天人太多我很紧张,没有注意到你。”
  “你啊,总是这么礼貌。这又不是你的错。”
  许浥怜爱了,桑竹总是这么乖乖巧巧,不吵不闹,那双眼睛跟你说话的时候亮晶晶的,从不会敷衍了事。她越发为自己不问明白情况就被威逼利诱,将桑竹赶鸭子上架而羞愧。
  有很多事情靠猜测总是会离题万里,见到桑竹真人看到桑竹反应,和眼里暗淡的光,她才意识到桑竹也承受着很大压力。
  桑竹四处打量,钢琴正对面就是大门,现在出去一定会被发现。后门应该可以,但要去后门也会暴露视线。去厕所倒是个选择。要通知霍念尘吗?还是不要把他卷进来了。
  眼见桑竹东张西望,看似要走,许浥试图当和事佬:“你们闹矛盾了吗?有什么矛盾摊开来说说就好啦,一直回避也不是办法。”
  桑竹叹口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觉得他们很认真,或许你可以考虑给个机会。我知道了,你哪个都不喜欢,但他们非要逼你做个选择。”
  听着许浥越说越离谱,桑竹打断她:“看你也不像需要安慰的样子,你今天还有其他事情想说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他们实在太过分了!”许浥气势汹汹拍了下桌子,“连你都能被逼成这样。不行,我要替你主持公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把刀架脖子上也没用!”
  “不不不,是我的问题。你先别激动。”
  “怎么会是你的问题,你这么温顺,我还助纣为虐,我真是担不起你的朋友!他们再威胁我我也不能怂!”
  “不是,你冷静,这事跟你没有关系。”
  许浥脾气一上来,把桑竹吓得够呛,又是拉人又是解释,就差暴露是自己脚踏四条船被发现然后才躲着不敢见人。
  两人拉扯间,大厅演奏已经结束,爆发雷鸣般掌声。
  演奏之人站起身,优雅地向众人鞠躬。转到桑竹方向的时候,桑竹注意到他戴着半张面具。
  面具遮住极具特征性的细长眉眼,越发显得下半张脸的精致,唇角上翘的弧度看得人心跳不自觉漏掉一拍。
  纯粹是因为美色和柔和灯光营造的氛围感。
  大厅灯光暗了又亮起,许浥一个眨眼,桑竹人就不见了。
  她跺了跺脚,给某人发送一条消息:【渣男!循序渐进不知道吗!】
  而在洗手间门口,桑竹和他想躲的人四目相对。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躲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庄疏雨挑开面具在食指转了转,一步一步靠近桑竹。后退的人后腰抵上洗手台,水龙头感应到有人,哗啦啦冒出水。
  水声混着桑竹颤抖的声线:“我、我最近太忙了,没来得及看你的消息。”
  庄疏雨眯起眼睛,将面具小心放在一旁,伸长的双臂将人扣在窄小的洗手台。他本就被桑竹高一个头,居高临下看着人,活像要把桑竹吃了一样。
  即使这样,庄疏雨也很理智地没有碰到人,光靠气势已经将桑竹整个人困住。
  离近了能闻到淡淡的烟草香,左右都被封住,桑竹只能后仰。“咚”的一声磕上镜子,他完全不敢喊疼,连眉毛都不敢皱一下。
  借着镜子看到自己如狼似虎的表情,庄疏雨垂眸敛眉。再抬起脸时,压迫的气势陡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