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闻川宇有秘密也无所谓的,他们又不是真的结婚,陈览今并不会介意。
  把手机放下,就是长久地盯着窗外发呆的时间,思绪在山与海之间飘荡。陈览今不知道闻川宇在想什么,或许也和他一样,什么也没想,又好像什么都想了。
  陈览今想,顺利的话,下个月就可以去民政局领证了,这次旅行拍的照片正好可以用作材料提交。陈览今想,闻川宇心心念念的离婚纪念日最终落在深秋,不知道闻川宇喜不喜欢秋天。
  陈览尽想他的实验,想家里的狗,想教学楼下的流浪猫,想坐在主驾驶的闻川宇。
  奇怪,闻川宇就在旁边,为什么要想,想了也不说话,想了也什么都不做,奇怪。
  从正午开到日落,夕阳在他们左侧,陈览今越过闻川宇的侧脸看见黄昏。
  那实在是,很好很好的景色。
  洱海比想象里大很多,从路极公园沿东岸开到头,再绕回古城,闻川宇约莫开了一百公里。国庆游人多,路况不算太好,要一直集中注意力,估计是挺伤神的。
  饶是如此,闻川宇也只是在晚餐等菜的时候支着脑袋眯了会儿,菜上齐之后,他又满血复活,晚上又拉着陈览今看了一部电影。陈览今精神不济,看着活蹦乱跳的闻川宇深感震撼,19岁小孩儿旺盛的精力,他真不能比。
  闻川宇也挺习惯陈览今看电影看着看着睡着的行径了,悄悄把声音调小,自己安安静静地看完,在熄灯前帮陈览今掖了被子。
  他又没回自己的房间,早知如此又何必订两间呢,纯钱多烧着玩的。
  次日,旅行的第六天,他们乘索道去苍山,又骑了马,在摇摇晃晃里地过完了这次旅行纯玩儿的最后一天。
  闻川宇很会骑马,这一点从上马的姿势就可以看出来。陈览今被他扶着还要颤颤巍巍地伸半分钟腿,相较之下,闻川宇上马时花的一秒钟就像是不存在。
  制定行程安排的时候,闻川宇说,第七天的行程强度比较大,要先从大理坐动车回昆明,再打车到昆明机场,乘傍晚的飞机,赶在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回学校。所以第六天他安排了轻松的骑马,能好好休息一天,免得第二天太累。
  在马上晃了五分钟的陈览今就已经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用双腿夹着马身已经很累,还要时刻紧张马的动向,这怎么可能是轻松的事啊!
  于是这一夜的电影时间彻底取消,闻川宇半跪在床边替陈览今按腿捶背,只消十分钟,陈览今就已经睡着了,根本没熬到要看电影的时候。
  更遑论收拾行李了,闻川宇看了看睡着的陈览今,又看了看满屋的行李,都没有挣扎几秒,就选择了把闹钟订早一小时,然后摆烂熄灯睡觉。
  第二天,闻川宇的闹钟都还没响,陈览今就猛得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闻川宇被他这动静吓到,半梦半醒间含混地问:“咋啦?”
  陈览今用很紧张的语气:“完蛋,行李还没收拾。”
  闻川宇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陈览今背上顺了两下:“没事儿,七点半起来收就来得及,我定了闹钟的。”
  陈览今从床头摸到一部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来,海绵宝宝,是闻川宇的。海绵宝宝脑门上顶着个05:23,他确实醒太早了。
  好像还能再睡会儿……可是九点半的车七点半收行李会不会来不及……可是他不睡闻川宇也得睡……陈览今天人交战地纠结了会儿,最后还是躺下了,面朝闻川宇又睡了个回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事儿焦虑,这一趟回笼觉陈览今也没睡好,梦里和闻川宇一起骑马,从马背上摔下去七八次。最后闻川宇和他骑同一匹,闻川宇从背后抱着他,把他热得受不了。
  热醒了,陈览今发现自己睡着睡着转了身,闻川宇确实从背后抱着他,还睡得很熟。
  梦里的场景和现实重叠,更让他有一种这一觉睡了跟没睡似的的错觉。七点半闹钟响起,陈览今拖着疲惫的身体起来,像无意识的居家型机器人一样,机械性地把行李往箱子里塞。
  做的工作还不如机器人高效,等东西好容易都进了行李箱,行李箱却合不上了。估计是他们在集市买的东西太多,多过他们这些天消耗掉的量。
  最后时陈览今坐在行李箱上,用自己的体重把箱子压下去,闻川宇弯腰把拉链从他腿间拉过去,才勉勉强强地合上了。
  太重了,陈览今好担心行李箱在半路上爆掉。
  到机场把行李托运走的时候,陈览今已经感觉自己电量耗尽,只想在按摩椅上躺到登机时间。
  闻川宇闲不住,和陈览今说“我去转一下,一会儿回来找你”,就消失无踪了。
  再回来的时候,原本两手空空的闻川宇,一手拎着两杯奶茶,另一手抱了一束花。陈览今窝在按摩椅里眯缝着眼睛看他,没起来,懒得动。
  闻川宇在他旁边坐下,先递了一杯奶茶给他,还替他把吸管插好了:“听说这家的茶巨好喝,试试,刚刚等了好久号。”
  按摩椅把陈览今的声音捶散了,一抖一抖的:“那个是什么?”
  闻川宇顺着陈览今的视线看过去,像刚想起来一样:“哦,送你的花,我刚路过一个卖花的地儿,说是中国唯一一个有卖花的航站楼呢。”
  一整束玫瑰,一支其余的花材都没有,放在情人节卖都会嫌有点儿夸张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