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他太善良不计较,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周以澄也敏锐地察觉出他对何兮没有恶意,不由问:“你也觉得他很好吗?”
  “我……”也是因为周以澄对何兮态度友好,陈新奇才得以说实话,叹气道,“虽然我跟他相处的时间不算特别长,但我觉得他人不错,总感觉不太像是会做这种事的样子。”
  “他有没有做这件事,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周以澄也没继续说。
  陈新奇表情更惊愕。
  周以澄突然就转换了一个话题:“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陈新奇忙不迭向他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尔后道:“叫我陈管家便好了。”
  周以澄点点头,他已经在这里陪了一晚上了,不想再继续麻烦他。
  “陈管家,你先回吧,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了。”
  “我还是留下吧。”陈新奇在他拒绝前,又赶紧道,“况且,我还有点事要和你说。”
  是关于秦霜的病情。
  她今天突然晕倒,命悬一线,之后就算好起来,恐怕还是会大伤身体,雪上加霜。
  乔易天了解到她身体状况之后,已经帮忙联系了一名很有权威的医生,会负责诊治她的病情。
  等今晚监护期过了之后,明天就可以用救护车转院过去。
  周以澄一听,眼里登时涌起亮光。
  之前他也带秦霜看了不少专家,但他能接触的医疗资源毕竟有限,如果乔易天能帮他找到更好的医生给秦霜治疗,他当然不会推辞。
  虽然他对这位父亲还有些生疏,但他让管家一路陪同到医院帮着照料,又如此迅速地帮忙联系了医生,就是在对他示好,关心他。
  周以澄也不会辜负他的好意。
  他找陈新奇问了乔易天的号码,给他打电话致谢。
  虽然周以澄称呼的是乔先生,但乔易天那边还是很激动:“没事的孩子,你不用跟我道谢,能帮得上忙就好。”
  “对了,乔先生。”周以澄低声,“我还想跟您打听一件事。”
  “好,你说。”
  “兮兮现在在哪儿?”
  他对何兮的称呼十分亲密,乔易天愣了一下才道:“他现在应该跟轻淮在一起。订婚宴取消了,他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要说清楚。”老爷子都发话要订婚宴继续了,他也没阻止,但是何兮却坚持说自己不喜欢裴轻淮,裴轻淮也不喜欢他,裴轻淮之前都打算要结婚了,却也同意取消订婚宴,完全摸不清楚状况的乔易天也只能认为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他说的情况跟陈新奇说的不太一样,但他说的肯定更准,周以澄心脏都骤然一缩:“只有他们两个?”
  “是啊。”乔易天察觉他语气都变了,忙问,“怎么了?”
  周以澄急忙追问:“带去哪儿了您知道吗?”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打了几次他的电话,都没有接。”
  周以澄几乎不受控制地就往外跑,可刚冲出几步,又在陈新奇惊讶的目光中猝然停了下来,握着手机的手攥得死紧。
  刚好这时候医护人员出来,特地交代一句,病人随时可能有状况,家属要守着不能离开。
  周以澄脚步终究没能再往前行一厘米。
  何兮和裴轻淮之间能有什么误会?裴轻淮把他带走,绝对不只是跟他说什么那么简单……
  他后悔了!那时候就应该强行把他一起拽走,为什么就松开了他的手呢?
  偏偏此时他还没办法离开医院去寻人。
  周以澄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呼吸颤抖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迫切道:“乔先生,您能不能把裴家老爷子的号码发给我?”
  ……
  何兮昏昏沉沉地做梦了,一个不太好受的梦。
  梦里有一根又粗又硬的东西不停地往他身体里捣弄,疼得他直哭,眼泪都流成了海,可是那个东西并没有饶过他,反而越来越凶猛,还有一双森寒可怖的眼死死盯着他,说这酷刑就是他背叛的报应!
  何兮背后一凉,艰难地挣开了眼睛。
  他泪眼恍惚地看到了病床边面色漠然的裴轻淮,怔了很长时间,唇间轻呼了一口气热气,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原来,并不是梦。
  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好像又昏睡过去了,裴轻淮身体微微前倾,用手里一直攥着的手帕擦拭他面上的泪水,又用手背触了触他的额头。
  明明刚才量体温退下去一点,现在又烧起来了,烫手的很。
  从打针开始,嘴里就不停地说胡话,说得最多的就是“不行”“不要”“对不起”。
  现在对不起有什么用呢?敢欺骗他背叛他,就要付出代价。
  拔针半小时后,何兮的体温终于又下降了,但还是低烧状态,一直睡着。
  裴轻淮解开他的衣服,给他擦身上出的汗,热毛巾仔细擦拭过皮肤上一个又一个青紫的痕迹,擦一下,他的身体就会颤一下。半梦半醒间,还想推开他的手,但是才抬起来,就无力地落了回去。
  裴轻淮给他擦完扣上衣服,盖上被子,凝结着寒霜的黑眸盯了他一会儿,从兜里掏出手机来才发现有许多未接来电,但是调了静音,并没有听到。
  其中老爷子打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