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十二点半。
  贺兰馨在这时候打了通电话过来,秦恣换着衣服,开了外放:“怎么了?”
  “我?看你睡醒没, 一点的时候我?们得出发了。”
  “我?怎么可能睡到那么晚。”
  “难道现在很早?”
  秦恣一时无言,她看着全身镜里穿着露腰背心和超短裤的自己, 思考着要不要再?加个外套上。
  贺兰馨那边叮嘱:“你记得吃个午饭啊, 我?现在在台球室。”
  “我?马上下楼去。”
  秦恣最终决定不加外套了。
  反正西城的天气摆在这里,也不会冷到她。
  她穿着这样的装扮下了楼,只?是有些意?外的是盛行意?在这里吃午餐,但盛行意?坐在靠窗的地方, 还是那副不关注外界的模样,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进来了。
  秦恣端着餐盘, 选了饭菜过去。
  她没有直接坐在盛行意?的对面,而是用?一种?陌生人的口吻,询问对方:“你好,请问对面有人坐吗?”
  只?是说出来的时候笑意?没忍住。
  盛行意?一怔,视线从秦恣纤细的腰间往上,直到看见了秦恣的这张脸,配合地摇了摇头,说:“没人,放心坐吧。”
  秦恣的眉头挑了下,放下餐盘,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也没有多余的交流,只?有后厨那边时不时传来的师傅们的声?音,吃到一半,秦恣还接到了金殷打来的电话,她放下筷子揉了下眉心,接听?了这通电话。
  “妈妈。”秦恣看向了窗外,阳光一如既往的充足。
  餐厅这边也种?着一些花草,此刻还能看见有鸟在树上站着,秦恣不知道这是什么鸟,她也没那个心思去分析。
  因?为金殷的话已经一连串地过来了:“怎么不跟我?说秦放要去找你?你爸和潘美玉出钱没?没出钱的话你就白给啊?你说说你,三?十岁了也不长个心眼,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她来玩这趟少不得要几千上万的,你现在又没工作,没有收入来源,这钱很少吗?”
  秦恣就知道金殷这通电话要说的是这个事。
  金殷就她一个女?儿,希望她自私一点,不要对秦放这个同父异母的亲妹妹那么好。
  秦恣听?她说这些就有些头疼:“我?自己有数,而且工作我?在找了,我?不急,您也别这么急,可以吗?妈妈,再?说了,放放对我?这个姐姐很差吗?她之前?还把自己过年的压岁钱都交给我?了。”
  只?是她没有要而已。
  “懒得说你。”
  金殷冷哼一声?:“不跟你说了,你始终有你的道理,我?这个妈妈活得跟电视里的反派一样。”
  “……”
  秦恣看着窗外的鸟飞走,自己叹口气:“我?知道您是担心我?,怕我?出来一趟开销太大,但正是因?为有妈妈您在,我?才?敢这样,我?知道您是爱我?的,不论我?怎么样,我?只?有一个家。”
  这话一出,才?把金殷哄好了点,又叮嘱了她几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秦恣一转头,这才?注意?到盛行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在原位上坐着了,而是去给她端了一杯温水过来,放在她的面前?,才?又在她的对面坐下。
  “谢谢。”秦恣端起水杯。
  盛行意?已经吃完了饭,她的唇瓣张了张,问起来:“一会儿就去接你妹妹了吗?”
  “对,我?和兰馨一起去,对于机场那边还是她熟悉点。”
  盛行意?脑袋轻点:“嗯。”
  “不过你今天怎么吃这么晚?”虽然对盛行意?的了解还不多,但是秦恣知道这个点吃午饭,对于盛行意?来说是有些晚的。
  都快一点了。
  “上午补了个觉。”盛行意?的回答很简短。
  但既然是“补觉”的话,就意?味着昨晚没睡够,那么就意?味着昨晚睡得晚……
  秦恣的脑子转了转,猜测着该不会盛行意?跟自己一样失眠了吧?
  但她没有给出多么惊讶的反应,只?是笑了笑:“对了,印章那边联系我?了,问我?到时候是自己去取还是说给我?快递过来,我?说我?到时候自己去取。”
  “那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也能及时修正。”
  “好。”
  聊完这几句,盛行意?就离开了餐厅,她走在外面,轻轻地松了口气,一分钟后她回到房间,门被她轻轻关上,她给自己接了杯水,而后就在书桌前?坐下了。
  她低敛着眼睑,看着昨晚她失眠时望了不知道多久的灰蓝山雀木雕。
  是的,她昨晚失眠了。
  这件事要是说给何念听?,何念肯定会以为见鬼了,她们认识了这么久,盛行意?都是雷打不动的早睡党,哪怕因?为有事而延迟睡觉,但也绝对不是失眠。
  可她昨晚失眠了。
  在自己发出去那段话以后,她就想着撤回,有些后悔于自己的冲动。
  下次是什么时候?
  秦恣并不会在西城待太久。
  可是十分钟又的确太短暂,短暂到她好像都没有习惯秦恣的存在,就已经到期了。
  盛行意?想着这些,抬起手来,将自己的头发往后撩了撩。
  她觉得自己现在处在一个很奇怪的阶段,具体表现在她对秦恣很好奇,甚至想着跟秦恣相处的时间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