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玉便决定去外出求学。
  可求学的路上,他再也没有回来过,大家都说他们的那艘船在路上遇到了水贼,一船人全被杀了。
  唯有她知道,是她失手,失手将他推进了河里。
  后来,她翻到了谢玉的笔记,才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梁君成的大黄是她杀的。
  他也知道,她在外头败坏过余隐他们的名声,挑拨过梁君成夫妻的关系。
  甚至因为余隐成亲后生不出孩子,还沾沾自喜。
  他希望给她改过的机会,他的心里一直住着,那个扎着羊角辫,软软地喊着自己哥哥的小姑娘……
  可是小姑娘长大了。
  一去不复返……
  王幼娘一把搂住谢晋怀,哭道:“求你了,别去,这个官咱们不做了,娘带你回家,你以后想干嘛就干嘛,娘再也不管你了,你不是喜欢镇子上的大丫吗?咱们这次回去,就向他们家提亲,晋怀你别去,你别去成不成……”
  王幼娘越说哭得越凶。
  谢晋怀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余隐。
  余隐带着长贵出了院子。
  长贵道:“谢夫人这不会出事吧!”
  刚才,真是吓死他了,王幼娘二话不说就要上去打人。
  余隐道:“应该没事,有些事情她想通了就好了,而且这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情,咱们不要打听那么多。”
  长贵哦了一声。
  两人朝余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路上刚好碰到从厨房过来的余妙和叶素,余妙见他眼睛有些肿,便知道余隐昨天没睡好,而且在宫里好了酒。
  “爹爹,午膳还得一会,还有两个汤才上锅,您要不先找个地方睡一会。”
  余隐摇头,伸手揉了下她的脑袋,“你过来,我有话要与你说。”
  谢晋怀他们去北地的明天早上就要走,余隐这边比北地还要急,如果不出意外,也是明天早上。
  所以有些话只能抽空跟余妙交待一下。
  余妙鲜少见父亲这么严肃。
  心头砰砰直跳,又听人说刚才谢晋怀来了,而王幼娘也紧跟其后。
  不由的想起,余老太太曾经提过一嘴的,余隐年少时,喜欢王幼娘,虽然她知道两人不可能,但是余隐对谢晋怀的态度。
  现在又特意将她叫过来,余妙总感觉有点问题。
  于是,不等余隐开口,便道:“爹爹是想跟我说谢家母子的事?”
  她问的小心翼翼,还特别的忐忑。
  余隐摇头,“不是,我可能这两日就得走,去滨海,那边的情况不太好,圣上让我与卫国公府,以及勇南王世子一道去,所以,咱们家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了。”
  余妙心里咯噔一声。
  她就说嘛,余隐极少把她急急忙忙的,一大早就从彭家喊回来。
  就算是回来,一般也是下午下衙之后,他会在那边一起吃个饭,陪彭老太太聊聊天,父女三人才会回来。
  今日不止自己没去,还让长贵去接她。
  回来就让她准备一桌的饭菜,还喊来了姑姑。
  “爹爹,要去多久?”
  小姑娘心里紧张,但是又不敢喊出来,两只手紧紧地揪着帕子。
  余隐笑着揉了下她的发顶,“别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那里是海边,我去了之后,还能吃海鲜,多好……”
  被他一说,余妙眼眶一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余隐:“……”
  “您别以为女儿不知道,现在京里都传开了,滨海那边闹倭寇,之所以至今没定下来,是因为没人乐意去,谁都知道去了就是送死。”
  倭寇什么人呀,听说见人就杀,杀完了还要抢你的东西。
  野蛮致极。
  “卫国公府那是武将,不得不去,可您呢?你一个在翰林院待了半辈子的人,去凑什么热闹嘛,我们楚朝难道就没一个能人异士了?要靠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出去打仗吗?”
  余隐:“……”
  一句一个老头子,一句一个老头子,老夫到底有多老呀!
  人家明明两个月前,还是个美少女来着。
  余妙情绪有点激动。
  娘才死了没几个月,这爹又要去送死。
  小姑娘有点受不了这打击,一直以为端庄、文静的小姑娘,哭得哗啦啦的。
  余隐又是递帕子,又是说好话,差点就要彩衣娱亲了。
  “爹爹,您能不去吗?”
  余妙眼泪汪汪地看着她爹,鼻头红红的。
  余隐笑着替她擦了擦眼泪,“放心吧,我肯定能活着回来,到时候再带几车的海鲜回来,咱们弄一个海鲜席面,你在家里好好的,有什么事自己拿不定主意,就去找你姑姑,在爹爹回来之前,要是有人给你提亲,不管人怎么样,都不要答应,只等爹爹回来知道吗?”
  余妙吸了吸鼻子,“您要是一去好几年呢?难道我要一直待在家里吗?到时候,更嫁不出去了。”
  余隐好笑道:“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能去那么久,顶多半年就回来了,再说了,咱们又不嫁出去,咱们是要找上门女婿的。”
  余妙见他嬉皮笑脸的,心里更难受。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余隐无奈道:“我这不是出去给咱们家挣荣誉去了么,你该高兴才对,你不是也说了,你爹一个糟老头子,还是个文官,去了能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