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傅修时助理,这些总得弄清。
  傅修时没有说话。
  程远也没敢继续说。
  好久之后,他才听见傅修时说:“没有分手。”
  傅修时一动不动看着天花板,重复了一遍,“没有分手。”
  那一瞬间,程远突然有一种不是江屿离不开傅修时,而是傅修时离不开江屿的感受。
  -
  “很无聊吗?”
  江屿挂断电话,陆枕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着酒杯过来了。
  宋胜点头应了。
  这种生日宴会,无非就是生意人交谈的场所,说得好听点叫给儿子过生日,说得难听点叫给生意牵线搭桥。
  见陆枕同江屿有话要说,宋胜这个艰难求生的直男借着看见一个老熟人的机会拔腿就跑。
  江屿也没太在意地靠在栏杆上俯瞰楼下的泳池。
  陆枕站到他边上,“真就这么分了?”
  虽然这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江屿因为忘记傅修时而分手,听起来总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江屿昂了声,“你想说什么?”
  陆枕和他手里的气泡水碰了个杯,转过身来认真看着他:“想说你分手了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江屿视线落在陆枕手中的红酒里,红酒顺着他的动作摇晃着,莫名想起傅修时现在还在昏迷这件事。
  关他屁事。
  江屿收回视线,抬起眼皮看向陆枕,“你想听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认真的。”陆枕笑了下,“我只是问问我有没有机会。”
  “没有。”江屿回得很干脆,答案早就显而易见。
  陆枕也没惊讶。
  江屿如果对他有那么一点点感觉,就不会到现在都把他当成普通朋友。
  更何况,江屿是那种喜欢谁就不会放过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追傅修时那么久。
  只不过当初江屿和傅修时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告白显得仓促且不理智,如今江屿分手了,即使知道答案,也得再试一次。
  “难受吗?”江屿问。
  陆枕说:“还行,有心理准备。”
  “那你是要选择和我继续当朋友,还是选择老死不相往来?”江屿这个问题未免过于残忍,但对于他们来说,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陆枕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如果是傅修时呢?”
  他到底还是不甘心,总把自己和傅修时作比。
  如今江屿把傅修时忘得一干二净,哪怕能有一点点优待,陆枕都心满意足。
  “什么?”江屿突然有点想喝酒,为了头上的伤还是忍了,灌了一大口气泡水进去,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答案,“老死不相往来。”
  陆枕愣了片刻,苦涩地笑了。
  -
  过年的时候,江屿顶着一头才刚长出一点点的头发回了家。
  怪他出车祸的时机不太好,离新年太近,搞得现在家里人还是全都知道了。
  关语琴手放在他脑袋上不停地摩挲着刚长出没多少还刺人的头发,“还挺好玩。”
  关语琴性子跳脱,就算如今这个年纪也依然如此,和江肃江屿关系不像母子,更像姐弟,虽然两兄弟成年以后就各自搬出去住,许久不见,但关系还是如初。
  江屿忍了好久,看见在一旁一边和他爹江天雄下棋的江肃嘴角的笑都绷不住的时候,终于还是没忍住扒下关语琴的手,“妈!”
  关语琴哎了声,状似不经意地问:“听你哥说你分手了?”
  这一屋子人除了江屿,谁都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就连江天雄都拿着个棋子一直不放下去,心思全在江屿身上。
  当初江屿追傅修时,江肃知道,家里人也都知道。
  关语琴和江天雄当初培养江肃态度严格,后来逼着江肃和简文心商业联姻,婚后两人却貌合神离,迟迟没有孩子,江天雄有次同江肃谈话论起江屿的事情,江肃说:“希望以后不要让阿屿走我的老路。”
  于是,江天雄和关语琴再也没管过江屿的感□□。
  他追傅修时也好,喜欢傅修时也好,非傅修时不可也好,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但到底还是关心的,尤其是听说分手之后。
  江屿直说:“分了。”
  关语琴叹了声气,“不再非他不可了?”
  以前看着江屿追在傅修时屁股后面跑,关语琴心疼,又没办法说,尊重小儿子意愿。
  如今分手了,关语琴当真高兴,又说:“那今天我得多吃几口饭庆祝一下。”
  关语琴最近嚷嚷着减肥,江天雄怎么劝都没用,一听乐了,棋也不下了,“那我现在就去做饭!”
  江肃看着下了一半的棋干瞪眼。
  江屿无语了片刻,“庆祝什么?”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他只是分个手,搞得好像需要普天同庆一样。
  “庆祝你还能找下一个春天。”关语琴说着突然眼眶湿润,摸了摸小儿子比以前瘦了一点的脸颊,没忍住母爱泛滥,把小儿子拥进怀里,“不开心了就回家,不乐意回家就去找你哥。”
  江屿长这么大很久没被关语琴抱过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有点难受。
  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待在家里,把注意力放在家人身上。
  他哦了声,拍了拍关语琴的后背,片刻后,毫不留情把江肃出卖了,“我哥现在可能不欢迎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