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睡了吗?”
  水颍被他推到门口,嗯了一声,“之前说要等你回来,被我哄着睡了。”
  俞航漠低头亲了亲他,这才回答道:“原本想着锻炼他一下,之前跟着我去谈了那么多次生意,应该也不至于一点应付不来,这次就让他自己去的。”
  “你也知道小朝的身份老爷子一直藏得更深,一般人不知道,对方还以为是什么没身份没背景好欺负小年轻,趁着我不在就一个劲儿灌酒。”
  水颍显然是想到了不太好的回忆,忍不住骂道:“这些人,一个个酒囊饭袋,以为谁都跟他们似的。”
  俞航漠安抚地拍拍他的背,也有些头疼,“是我不好,没好好看住他,老婆,辛苦你,给小朝做点醒酒汤好吗?”
  水颍嗔他一眼,“小朝本来就不喜欢应对商场上这些东西,你也别把人逼得太紧了。”
  俞航漠点点头,看着水颍去厨房,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他也不能把他和夏朝之间的约定告诉水颍,不然他又该心疼弟弟,求着自己帮忙了。
  但俞航漠是个商人,做一件事情之前习惯先权衡利弊,他愿意一次次给卫昔开口子,也算是看在兄弟情分上给足情面了。
  俞航漠走进卫生间,看着夏朝难受地趴着,拍拍他的背把他扶起来。
  夏朝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脸,漱了口,脸色还是很难看。
  他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烧灼,胃里翻腾得难受,心跳很快,像是血液在沸腾一般。
  俞航漠把他扶回床上躺着,夏朝躺在床上,觉得世界都在旋转。
  他的意识并不太清醒,看到俞航漠却还是惦念着合同的事,嗓子被酒灼伤,像是刀割一般,声音粗哑,“哥,那人说,我喝了、就给我签合同......你是不是可以帮我了?”
  俞航漠叹气,他这个傻弟弟,怎么那么单纯,人家饭桌上随口说一句,空口无凭,不过是拿他寻开心罢了,这也能信。
  不过这话俞航漠没说。
  眼底微微一沉,敢这样戏耍他俞航漠的弟弟,真是活腻了。
  他挪了凳子坐在床边,替他拉了被子盖在身上,“嗯,你做到了,不过下次别这么傻了,我俞家的人,什么时候要靠这种方式去讨好别人了?”
  夏朝也知道他给他哥丢脸了,但是他也是最近两个月才学着打理公司的事,这里面很多门道根本没摸清。
  一方面,俞航漠一直把公司打理得很好,可外公又因为对自己有愧的事情偏袒自己,他怕俞航漠会觉得自己要跟他抢公司。
  当然,他也知道他是狭隘了,他这个表哥是真心对他,不在意这个,但是夏朝不想跟他抢。
  另一方面,他对管理公司继承家产这块确实没有什么兴趣,也自认没有那方面的能力,他意在发展自己的兴趣,做的也是普通平凡的工作,比起俞航漠来说,他似乎更加自由。
  当然,这也导致他过度自由的同时,忽略了自由都是家里给的,一旦家里收回了这份权利,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但是听到俞航漠说他做到了,夏朝还是感到很高兴,他又问:“秋矜,他......”
  夏朝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觉得脑袋昏胀发痛,缓了一会儿,才说:“他怎么样?”
  俞航漠看他都醉成这样了还不忘这件事,有些恨铁不成钢,又觉得无奈。
  沉默半晌,他道:“他跟那个姓杨的离婚了,去了朔港一个小县城,前两天刚找到一份工作,能养活自己。”
  夏朝大脑被酒精麻痹,导致思维很迟缓,听到俞航漠说了那么多,还不太能反应过来。
  俞航漠又说:“他现在过的比之前好,你不用操心。”
  夏朝觉得信息过载,只隐隐听到了他说:他过得好。
  含混地应了一声,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那就好......”
  水颍端着醒酒汤过来,俞航漠接过,把夏朝扶起来,“你先喝了这个再睡,不然明天会更难受。”
  夏朝迷迷糊糊地喝了醒酒汤,又被放回床上。
  水颍说:“你帮忙把外套给他脱了吧,不然晚上睡觉不舒服。”
  俞航漠点点头,又帮他脱了外套,等水颍拿着碗出去后,俞航漠安静看着他,良久,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小朝,对不起。”
  夏朝太累了,只隐隐知道俞航漠后来又跟他说了什么,但是意识已经完全陷入沉睡,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夏朝才醒过来,脑袋还是很难受,他只记得昨晚喝太多之后俞航漠来把他带走了,之后对方似乎还跟他说了秋矜的事,好像说他现在已经去了别的地方了。
  夏朝揉揉脑袋,起身走出门,看到水颍正抱着孩子走过。
  夏朝喊了声嫂子,水颍点点头,“你哥去上班了,好点没有?”
  夏朝说:“昨晚麻烦你们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饿不饿,保姆刚做好饭,来吃点吧?”
  夏朝应了一声,先去卫生间洗漱。
  他急着问秋矜的消息,但是又不好当着水颍的面问,只好在卫生间里给俞航漠发个消息。
  现在是下班时间,对面回复很快,俞航漠还是照他昨晚的说辞又跟夏朝说了一次。
  夏朝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更多,但是之前答应了俞航漠只要知道他的消息就够了,总不好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