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才发生的事,我怎么可能记错。”闻广白似笑非笑地看着林与尘。
  两人这奇怪的反应让刚要端起药碗的沈南一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
  林与尘看到了他的动作,着急快步两步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然后一掌拂开条案上的药草,露出了最底下被刻意遮住的一株药草问道:“那这株苦荛又是什么?”
  “苦荛?”沈南一盯着那株褐色的药草,重复了一遍,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闻广白要这么做。“他明知道我身体中有神农丹药性,百毒不侵,为何还要下毒?”
  “他这药不是给你,而是给我们两人用的。如果我没猜错,用掉的那株药草应该是在炉子里,苦荛燃烧无味,闻多了会昏迷不醒,并且越是功力深厚之人越是容易中毒。”林与尘一边解释一边拿过一旁的盖子把炉中的炭火盖住,也阻隔了药草的燃烧的烟气。
  “还是被发现了呀。”闻广白摇头叹息,又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林与尘见他不再掩饰,警惕地站到了沈宋二人的身前。
  “虽然我没有见过鬼医圣手,但江湖上关于你的那些传言绝不可能是凭空捏造。昨日你只是见到游龙剑,就完全卸下了防备。不仅毫不在意我们如何找到这并避过了谷口的瘴气,就连我们的姓名来历都没有过问,便欣然答应了我们的请求。我可不信鬼医圣手是这样好说话的人。”
  “看来我还是太心急了点。不过你这说法还是错了,其实我真是个好说话的人。”闻广白为自己辩解。
  “或许是吧,但至少对我们不该这么快。你既然与萧子游是莫逆之交,又怎么可能对他的行踪不仔细追问。而你却对游龙剑是如何得来这事从未深究,想来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所以昨日我一直注意着你这边的动静,你昨日的确去了一趟山谷后面。昨晚我不放心前去查看了一番,才发现那儿没什么药草,只有你在山谷后种的一片毒草。”
  林与尘的话让沈南一和宋祈安恍然大悟,难怪他昨晚说要守夜,原来是去查探去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按照你的要求拿了游龙剑过来求医,你却出尔反尔。”沈南一心中不平,质问闻广白道。
  听到沈南一的质问,原本一脸淡然的闻广白突现怒容:“你竟然还敢问我?这游龙剑如何得来的你难道不清楚?”
  沈南一一时语塞。
  他之前的确不知道游龙剑是如何来的,但自从听说了游龙剑原先的主人,也不难推测出这剑为何会出现在九安山。不用说定是萧子游上九安山找无极宗麻烦,被沈不知碰上,然后被他杀了。
  “我为了寻找萧兄,曾经去过九安城。得知了他当初上九安山挑战,却败于沈不知手上,游龙剑也落入无极宗之手。当然,我知道你不是沈不知,不过恐怕你与他的关系也不简单吧。”
  闻广白原本对沈南一并没有那么怀疑,可后来听到宋祈安叫他,知道了他姓沈,把脉时又发现他好像服用过神农丹,这才把他和沈未然联系起来。
  闻广白曾在药王谷跟随谷主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他也算的上是半个药王谷弟子,自然知道神农丹乃是药王谷的至宝。后来听说无极宗的人血洗药王谷,他连忙赶了过去,但那时的药王谷已经化作一片焦土。他与无极宗本就结了这仇,现在加上好友的死,他怎么会轻易放过沈南一。
  昨日他发现沈南一并无内力,但是他身边的那两人却是内力深厚,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只可惜被林与尘识破。
  但既然在他的地盘,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所以被识破后闻广白也丝毫不慌。
  “也就是说你只是骗我,其实根本治不好我的伤。”沈南一万分失望。
  林与尘看他这样,真不知还说什么。他的重点总是与常人不一样,明明现在是有人要杀他,他还只惦记着自己的伤。
  “你说错了,我的确能治好你的伤。你的伤比郑久名的是要难办,但并非没有办法,可我是绝对不可能替你治的。因为这个治疗的方子来自药王谷。沈未然血洗药王谷,屠尽谷中数百人,还放火烧毁了所有的典籍。我怎么可能用药王谷的方子去替他的儿子治伤。”
  闻广白冷笑一声,回答了沈南一的问题,眼睛却紧紧盯着林与尘的手,他知道三人中林与尘才是最难对付的。
  “你说药王谷有治好气海损伤的秘方?”沈南一愣住了,“不可能,我娘不可能骗我。”
  “你娘?”听他说这种奇怪的话,闻广白盯着他的脸仔细端详了片刻,忽然激动地问道:“你娘可是姓姜?”
  “我娘名叫姜佑南。”沈南一呆呆地回答道。他看着闻广白的方向,沉浸在这个让他难以接受的消息中,眼中充满了难过和难以置信。
  明明在他中毒后,母亲就告诉过他,他这伤无药可治。不管父亲后来给他找了多少名医,寻了多少良药,母亲都未透露过半个字。果然,母亲不只是恨着父亲,同样也恨自己的出生给她带来了屈辱和痛苦。
  “你是姜师妹的儿子?”闻广白脸上充满了震惊,然后变成了惊喜,“姜师妹没死?你娘她现在在哪里?
  “我娘…她亲手杀了我父亲,然后自杀了。她替药王谷的数百口人报了仇,没有对不起药王谷。”沈南一笑着说出这话,脸却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