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级刚踏入这条小路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在霍格沃茨遇到一生所爱,她会爱他到如此地步。
  掠过层层常春藤,她来到了船屋。
  潮湿阴暗的船屋积了一地板的水,污水中氤氲着丝丝红色,看到那个身影,赫莉亚娜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的腿,她抓住一根柱子才站稳,踉踉跄跄向半躺在积水中的人走去。
  从窗户进来的光流淌在他身上,他沐浴着光辉,却没有一丝生机。
  直到走近她才看清他的脸,一张没有血色的苍白脸孔,她看不见他内敛的黑色眼睛。
  “西弗勒斯”赫莉亚娜哽咽着,她的声音堵在了嗓子眼,但眼睛却很干涩,一滴眼泪都没流出,她抱起他,“西弗勒斯!我们会取得胜利的,你不能倒在黎明中……”
  汩汩黑血从他脖颈缓缓涌出,像是要流干他身体里的所有鲜血似的,这是纳吉尼给他造成的致命伤口。
  纳吉尼……
  赫莉亚娜猛然回过神,她解开斯内普领口的一颗扣子,看见一枚小木牌在微微发着光。
  还来得及!
  只要有凤凰的眼泪!但是……但是装有凤凰眼泪的袋子,她给了庞弗雷夫人。
  赫莉亚娜不再犹豫,她给斯内普用了漂浮咒,然后抱着他迅速向城堡跑去。
  “庞弗雷夫人,请把那个袋子给我!”
  庞弗雷正在帮受伤的秋.张上药,就看见赫莉亚娜抱着一个男人跑来,梅林在上,她从没见过哪个淑女能跑得这么快,而且哪个淑女会抱着个男人这么跑,像是有死神追赶一样。
  “这是……斯内普?”
  受伤躺在临时医疗翼的人看见赫莉亚娜抱着的黑袍男人,惊讶地大声喊出来。
  庞弗雷夫人皱眉:“艾洛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赫莉亚娜上前就要拿走袋子:“我没有时间解释了。”
  “等等,你和食死徒勾结了吗?”一个伤员挡在庞弗雷夫人身前。
  “勾结个屁!”
  西弗勒斯逐渐消失的生命让赫莉亚娜难以维持理智,她看向庞弗雷夫人:“那个袋子里的所有魔药都是西弗勒斯熬制的,他是邓布利多派向食死徒的卧底,你们再阻拦我,就是在害死一个英雄!”
  “他杀死了邓布利多!”
  “他背叛了他!”
  “他是一个蝇营狗苟不择手段的小人!”
  “懦夫!”
  伤员们愤怒地围上来。
  “你竟然还要救他?”
  赫莉亚娜的眼眶更红了,她仅是听到这样的话就无法承受,不知道西弗勒斯这些年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握紧拳头,深呼吸一口气,从斯内普的袍子里取出双面镜,不管不顾地向镜子大吼:“邓布利多,我不管你那个狗屁最佳时机了,你赶快给我出来!”
  “我已经在霍格沃茨门外了。”
  熟悉又和蔼的声音出现在镜子那头,临时医疗翼里的所有人都是一振。
  赫莉亚娜在所有人都抢镜子的时候抓住袋子,她将袋子倒了个底朝天,在一堆瓶子里抓起一个小巧的鸡心瓶,清澈的液体倒在斯内普的伤口上,减缓了毒素侵入的速度。
  他受伤的时间太长了,还得熬制解药,赫莉亚娜强迫自己抛却一切情感,要求自己像台机器一样转动。
  她曾经问过他熬制过的解药的过程,很复杂,她不确定自己的魔药水平能熬制出来,但现在她所爱之人躺在这里,只有她能救他。
  赫莉亚娜随手拎出一个坩埚,从破烂的架子上取出草药,她觉得自己从没这么认真地熬过魔药,简直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认真,甚至可以说是虔诚。
  但是,凤凰的眼泪不够。
  赫莉亚娜推开人群,她不在乎谁正拿着双面镜和邓布利多说话,她捏起镜子,力气大到差点掰碎它:“福克斯呢?邓布利多,我需要福克斯,西弗勒斯被纳吉尼咬伤了,他快死了!”
  邓布利多神情严肃起来:“我会让福克斯过去。”
  火红的羽毛消失在邓布利多头顶的天空,福克斯像一只火箭穿过霍格沃茨,所有人都看见了它,也看见了大门口的邓布利多。
  看见福克斯的瞬间,赫莉亚娜就像抓鸡一样拎起它的脖子,她把它拎到坩埚旁:“快点,给我哭!”
  大有它哭不出来就扔进去炖汤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的伤员们都瑟瑟发抖,总觉得这个出身赫奇帕奇的助教现在比食死徒还可怕。
  哈利的魔杖被食死徒缴械咒打掉,也是在那个时候,他被带到伏地魔面前,绿色的阿瓦达索命咒冲向他。
  他在斯内普的记忆里看到一切时,哈利在想,是否他是校长的一枚棋子,可这些年的关心是真的,教导是真的,爱,也是真的。
  为了打败伏地魔,邓布利多将所有人都当做棋子,甚至包括他自己。
  哈利明白,他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他需要结束一切不幸,哪怕代价是他的生命。
  他来到了一个纯白的国王十字车站,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他看见了自己的爸爸和妈妈,他们携手向他走来,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哈利,你真勇敢!”莉莉端详着哈利的脸,仿佛永远看不够。
  “我们为你骄傲”詹姆摸了摸儿子的头,“辛苦了,哈利。”
  哈利的眼泪在听到这句“辛苦了”之后喷涌而出,他想过无数次,为什么是自己,为什么是自己承担这么多责任和痛苦,他甚至还想过,当年如果伏地魔选择的是纳威,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就可以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