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拉着宁牵就往住院部楼上走。
  这也正好中了宁牵下怀,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单独和路桓则见面,有了杜管家这个缓冲倒是挺好。
  宁牵跟在杜管家身后,来到病房前他停驻了一秒,努力控制好表情,硬挤出一个微笑后,才抬起脚迈入病房内。
  路桓则一眼就看到了杜管家身后的人,他目光锐利地直接盯在来人身上。
  宁牵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在和路桓则对视的瞬间,他的嘴角又不自觉垮了下来。
  宁牵避开对视的目光,帮着杜管家把饭盒一层层放在桌上。
  宁牵躲避的样子落入路桓则眼中,他心内越发烦躁起来。
  宁牵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昨晚找了一夜人的是他,担了一晚上心的人是他,最后生病在医院受罪的也是他,他只不过是说了他几句,看到他就垮起脸,自己或许真是太放纵他了。
  宁牵把筷子拿出来递给路桓则。
  路桓则只看了一眼菜,就说道:“不知道我不吃葱的吗?”
  奶白的鱼汤上飘着一层薄薄的葱花碎,本来只是为了提鲜去腥做一点点缀,现在从路桓则口中说出倒有了几分罪大恶极的意味。
  杜管家道歉道:“不好意思,先生,我来不及赶回家重新做,医院的食堂里只有这个。”
  路桓则却没理杜管家,而是看向宁牵。
  路桓则没说话,但眼神的暗示很明显,宁牵只得自己拿起筷子,一点一点把葱花碎挑了出去。
  等到最后一点葱花碎都挑干净后,宁牵放下筷子,低头看着鱼汤,还是不和路桓则对视。
  又听路桓则悠悠道:“放进去就是放进去过,挑出来就能没有葱味吗?”
  杜管家看了两人一眼,只好说:“我重新让食堂单独做一份没有葱花的。”
  说着转身就要出去,宁牵也跟了上去。
  “站住,我让你出去了吗!”路桓则寒意渗人的话没有提名道姓,但屋内的人都知道他在跟谁说话。
  杜管家见状不忍道:“先生,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
  然后又低声对宁牵说道:“路先生他正在生病,情绪不太稳定,你多担待一点。”
  说着用手给宁牵身子转了半圈,把他推到路桓则病床前说:“麻烦你在这照顾一下先生,我去食堂看看。”
  杜管家关上门前使劲给路桓则使了几个眼色,见路桓则无动于衷死死盯着宁牵,只得叹了口气拉上了门。
  宁牵低着头站在病床上,盯着雪白的被子,看不清眼中神色。
  路桓则努力让自己平心静气才问道:“你昨晚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丢了。”宁牵照实说道。
  “那你自己回到家怎么不用家里座机或者其他人手机联系我?”
  宁牵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他当时看到路桓则和宋书白一起冲出火场的那一幕,心绪久久平静不下来,加上手机丢了的打击,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后来走回路家时已经快到凌晨了,精神的压抑和身体的疲乏让他什么都不想去管。
  一觉醒来,就听说了路桓则在火场协助救援的事情,杜管家自然也告诉了他路桓则发烧住院的事,他想过跟着杜管家一起过来看看,但又觉得像路桓则这样的人,身边一定不缺人照顾,他过来就是个多余的人,再一想到昨晚的事,他连打个电话的心思都没了。
  “我忘了。”想了许久,宁牵只能这么说。
  路桓则的目光又沉了几分:“那今天中午,为什么我打电话给你,你不接?”
  “没听到手机响。”
  “是没听到响,还是故意不接?”路桓则可没那么好糊弄。
  宁牵的手攥紧了衣角,其实没接电话不是他故意的,只是他正在犹豫要和路桓则说什么,还不等他想好,电话就自动挂断了,他也没敢再拨回来。
  路桓则见宁牵沉默着不说话,心内又气又无可奈何,这如果是换成其他人敢这么对他,他一定会让对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这是宁牵,让他扔掉一杯奶茶也会跟他生半天气,随便被人推一下就能磕得身上一片青紫伤痕,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路桓则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许久,才说道:“那既然你记忆力和听力这么不好,就待这吧,我有什么事也好随时吩咐你,免得你出了这道门连手机都不会用了。”
  宁牵揪紧衣角,找了个角落坐下,安静地盯着病床发呆。
  见路桓则有起身下床的动作,他习惯性站起身要帮他找轮椅,扫视了一圈才想起来路桓则已经能正常走路了,有些尴尬地又坐回了原位。
  路桓则瞥了一眼他的动作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得一辈子瘫在轮椅上。”
  “我没有这么想。”宁牵闷闷地说道,他知道路桓则迟早会好的,只是意外于会是这个契机,比原书中提前了这么早,大概为的就是让他和宋书白有火中相遇的这段缘分吧。
  路桓则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不说高兴,至少也不应该是这样略带失落的表情。
  他越来越看不透宁牵了,当他不带多余感情时,这个人总会用很多意外的惊喜搅动他的情绪,但当他怀抱希望时,又总是被一盆冷水泼下。
  路桓则觉得应该是有一个他不知道的症结所在,这个症结一定就是宁牵对他态度急转直下的原因,他朝宁牵走近了几步:“你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