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峻“嗯”了声,给张宇文夹了点菜,张宇文吃了。
  “他们是做什么的?”严峻问。
  “医生。”张宇文说。
  “对不起。”严峻马上道:“我刚才是不是……”
  “不不。”张宇文好笑道:“我已经吃了,你看?我给你烫一点青菜。”
  严峻:“我知道医生家的小孩都……”
  张宇文:“但我不会。”
  张宇文知道严峻想说什么,是以连着打断了他两次,他确实很少吃别人碗里的东西,毕竟从小家庭环境就有洁癖,筷子也从不互相夹来夹去。
  张宇文又打趣道:“火锅已经有效杀菌了,禁止夹菜并没有现实意义,只不过是心理作用。”
  严峻于是笑个不停,那表情居然有点像害羞的男高中生。
  “难怪你和陈宏,能有话题聊。”张宇文又说。
  “嗯。”严峻又恢复了那一本正经的表情,说:“他也属于体育生,我们算比较谈得来。”
  严峻与陈宏能有共同话题的原因,还有一半在于他们都比较成熟,目睹了在这个社会上讨生活的不易,既可互相当对方的负能量垃圾桶,三不五时也可以彼此鼓励鼓励。
  “我像是无趣的人吧?”严峻又说。
  这时候,霍斯臣过来了,两人便抬头一起看。
  “我吃完了,先回房。”霍斯臣说。
  吃饭时已经放了霍斯臣一次鸽子,让张宇文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说:“我也马上吃完了。”
  “不不。”霍斯臣忙道:“没关系,你慢慢吃。”
  严峻朝他作了个“拜拜”的动作,霍斯臣便依次拍拍两人肩膀走了。
  “你只是不喜欢说话。”张宇文继续了刚才的话题:“熟了以后是个很温柔的人。”
  严峻:“我很无聊,不用安慰我。”
  张宇文看得出,严峻其实很想融入他们,与他们互相开肆无忌惮的玩笑,再一起开怀大笑,只是总找不到话题。 聊工作吧,枯燥没有共鸣,聊小棋吧,还是适可而止的好,虽然大家都喜欢小棋,但总不见得想听严峻絮叨育儿经。
  他们喜欢的流行文化,严峻接触得很少;开玩笑,又没有张宇文的幽默感,只会时不时尴尬冷场。
  张宇文从严峻今天那个前空翻就看出来了──他想和他们玩在一起。
  “你很酷的。”张宇文小声说:“你知道吗?酷酷的男生很有魅力,我小时候试过,想忍住好几天,不说话扮酷……”
  严峻:“然后呢?”
  张宇文:“然后就被带去精神病科做检查了,最后还挨了一顿揍。”
  严峻:“……”
  “我们去看雪吧。”张宇文说道。
  两人都吃饱了,便穿上外套去山顶的平台上看雪,外头寒风呼啸,实在太冷了,严峻问:“你冷吗?”
  张宇文忙摆手,实际上他冻得瑟瑟发抖,但尚可忍耐,雨夹着雪在天空中到处飞着,雪花还没有成型,平台一侧有块宽阔的大理石地面,非常湿滑。
  “这里可以滑冰。”张宇文说。
  地面结了薄薄的冰层。
  张宇文踩上去,作了个溜冰的动作,严峻也上来了,紧跟其后,刚说“小心”话音未落,张宇文便夸张地滑倒了。
  严峻马上伸手来拉他,却也被张宇文波及拉倒了,张宇文慌张起来,却第二次绊倒了严峻。
  “你们在肉搏吗?”郑维泽等人也出来了。
  “不要拍照了!”张宇文被不少游客看着,实在太社死了,关键常锦星还在拍照。
  “你的相机怎么到哪儿都带着?”严峻说。
  “我还以为是斯臣呢。”陈宏站在边上,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却没有人上来。
  “快帮忙!”张宇文再三要求,最后还是严峻成功地到了阶梯边。
  紧接着,严峻一个大劈腿,周围的人吓了一跳,纷纷鼓掌。
  严峻:“……”
  “哇靠!”张宇文说:“你柔软度这么好?!”
  严峻总算挨到了边,说:“快回去!这里实在太滑了……”他半抱着把张宇文拖了下来。
  张宇文的裤子和外套都湿透了,逃难般地回房间去,险些又摔跤,引来哄笑。
  霍斯臣正在房内打电话,多的一床被子已经送了过来,他看了张宇文一眼,张宇文马上进浴室洗澡,依稀听见他说:“明天早上缆车才能恢复…… 嗯。”
  多半在给女朋友交代行踪…… 张宇文边洗澡边心想,这水好冷啊啊啊!
  他洗过澡,冻得牙齿打颤,把湿的长裤与外套,t恤放在电热器上,可怜的电热器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一切。 紧接着,张宇文钻到床上,裹着自己的那床被子,抖个不停。
  霍斯臣挂了电话,张宇文说:“实在太冷了!”
  “你先穿我的外套。”霍斯臣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自己去洗澡。
  “不不…… 不用了。”张宇文说:“好吧,这样就好多了。”
  他赤裸肩背,全身上下只穿一条内裤,但霍斯臣的外套上还残余着体温,这点体温聊胜于无,予以他寒夜中的一点点温暖,外套上还带着霍斯臣的气息。
  “好冷!好冷──!”
  这是个连直男也忍不住哀嚎的寒冷冬夜,霍斯臣洗过澡后,身上比张宇文多了一件t恤,把长裤随手一扔,做了与张宇文一模一样的动作,直接跳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