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张宇文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内心的思绪近乎一览无余,无非是在给霍斯臣打分,先打一个外貌分,今天他俩都穿得比较正式,尤其霍斯臣,显得很英俊,有股精英模样,在张宇文这里算过关了。
  接着是身材分,这涉及到性吸引力,张宇文在山上同宿时,看过霍斯臣的大长腿,也给了他一个较高的评价。 接着是人品性格……
  张宇文那侵略性的目光逐渐收回,再一转,现出以往那人畜无害的笑容。
  霍斯臣感觉到自己在这半分钟里,接受了一番审视与评价。
  “咱们要不要走个流程?” 霍斯臣说。
  “好的。” 张宇文说:“看在中间人的面子上吧。”
  很快,两人就像平时般,你来我往地开始过招。
  霍斯臣作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张宇文先,张宇文曾经写过不少相亲戏,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他先是笑了起来,紧接着问出了那个经典的问题:
  张宇文:“你家停车位一个月多少钱?”
  霍斯臣也在笑,两人都笑个不停,像极了学生时的模样。
  “嗯…… 我…… 自己买的房子。” 霍斯臣答道:“也在江北,芙兰府,高层,买房时送的停车位。”
  “哦。” 张宇文想了想,又问:“有贷款吗?”
  霍斯臣:“还有十二年贷款,这个……”
  张宇文:“这是相亲时的标准流程啊。”
  霍斯臣:“我没有意见,尽管问。”
  张宇文坏坏地笑道:“反正关于我的情况,你肯定已经从陈宏那里套出来了。”
  “没有。” 霍斯臣马上澄清:“真的没有。”
  张宇文怀疑地看他,姑且相信,这时间前菜端上来了,两人各自抖开餐巾铺好,霍斯臣把沙拉舀给张宇文,说:“我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职位是副总,老板是我朋友,有一点干股,但不多,算上年终和股份的分红,一年可以领到税后大约五六十万。”
  “哦。” 张宇文已经很久没怎么接触过钱了,他自从财务自由之后就对薪水多少没概念,只知道一年六十万的话,每个月五万,算精英主管级别了。
  “不过要还房贷。” 霍斯臣开始吃沙拉:“车没有贷款。 你呢?”
  “我在出版社上班。” 张宇文把他曾经的话重复了一遍,说:“每周可以只去半天,领到稿件回家校对,我最近在写稿子,想出版一本自己的书。”
  霍斯臣也把他曾经的话重复一次,说:“很了不起。”
  霍斯臣期待地看着张宇文,希望他主动地说点更多的个人隐私,张宇文想了想,又说:“月薪只有六千多,不过算上年终奖,一年有十万左右吧?”
  霍斯臣:“你住这么贵的房子……”
  “还没到这一步。” 张宇文不悦道:“流程都没走完,你又知道我住哪儿?”
  “哦是的,对。” 霍斯臣又认真问:“你住哪儿?”
  张宇文:“江湾路七号。”
  霍斯臣作出震惊的表情,张宇文才说:“帮我朋友看房子。”
  霍斯臣连连点头。
  “我外公和外婆去世时,留给我一个小店铺,就在江南。” 张宇文想想,又说:“被我出租了。”
  霍斯臣:“躺着收租,令人羡慕。”
  张宇文自己都觉得很好笑,两人又安静下来,霍斯臣示意他,吃点东西?
  “我是余海人,上面有一个哥哥。” 霍斯臣说:“他叫霍斯廷,比我大两岁,如今在洛杉矶定居,我父母年纪大了,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我在加州念本科,回国后在江东念的研究生,崇汉财经学院,对外经贸专业。”
  “哦──”张宇文点点头,说:“我读传播学专业,本科学历; 我是外公与外婆带大的,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
  “嗯。” 霍斯臣说:“那么外祖父与外祖母,就相当于你的父母亲了。”
  “我确实这么想。” 张宇文说:“所以我认为自己没有被遗弃。”
  “当然不!” 霍斯臣答道:“余海人习惯晚婚,很多父亲五十来岁又有了小孩子,也很像祖父与孙辈的相处模式,你给我的感觉很像大家族里,最晚出生的孩子。”
  张宇文笑了起来,说:“你也这么觉得?”
  张宇文总觉得自己在性格上也许有点缺陷,但他不知道是否该归咎于离婚父母,人最难的就是认识自己,张宇文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地了解自己。
  “你性格很好。” 霍斯臣认真地说:“真的!”
  “谢谢。” 张宇文说。
  前菜与汤撤去,换上第一道菜,张宇文说:“这家店真够贵的。”
  “我自己也是第一次来。” 霍斯臣答道:“虽然心没到要滴血的状态,但还是多吃点吧。”
  张宇文当即笑得不行,知道霍斯臣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事实上以他的收入完全足够负担这地方的消费。
  “流程走完了?” 霍斯臣问。
  “我再想想。” 张宇文答道。
  霍斯臣:“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张宇文看着他,觉得霍斯臣比刚认识的时候帅多了,也许因为这里的灯光,也许因为他今天用心收拾过,看得出还特地去理了头发。
  “是什么让你决定来赴约?” 霍斯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