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台上霸着麦克风跑调跑到八百公里外的刘佳峰看见,“嗷”了一嗓子:“水果给我留点!”
  温小银笑着拿东西砸他。
  焦候托服务员送了一堆酒进来,满满当当放了一桌子,大声道:“能喝酒的都给我敞开了喝,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刘佳峰估计还存着最后一点作为班长的理智,拿着麦说:“都少喝点,我们这只提供酒不提供‘送客’服务,喝醉概不负责——”
  包厢里吵得要命,用平时的音量根本听不见人说话,江子鲤拿过一个空了的酒瓶,对着瓶口说:“你点这么多酒干嘛,谁喝得完?”
  焦候晃着身体打断了刘佳峰的音波攻击,抢过麦克风,说:“过了今天,文理分科,咱们班不少人要走,就不是原来那个班了。”
  刘佳峰在旁边可汗大点兵:“高旭,方立钰,楼宁,李薇薇……”
  楼宁竖着耳朵听了半晌,有点奇怪,扭过头来问江子鲤:“你不去学文嘛?我当时在那个表格上看到你……”
  “栗子不去!”焦候已经有点醉了,抬手怒气冲冲一指,“他,嗝,明天就要走了。”
  “啊,去哪啊?”包厢里的人齐刷刷看他。
  焦候说着说着,垮下脸有点悲伤:“转学!回他老家去了!”
  “啊——”
  眼看同学们在焦大将军的带领下要过来捉拿他,江子鲤咬着片不太新鲜的西瓜,笑嘻嘻地一仰,往夏景身后躲。
  夏景任他在自己后面乱蹭,面不改色地当起了人形盾牌。
  大家都推搡着过去问江子鲤,趁着酒劲,平时不太熟络的同学也话多了起来,嗔他怎么不早点说。
  江子鲤苦恼地叹了口气:“上级领导的安排,我也是被迫的。”
  闹了好一阵,好不容易等大家注意力都转移了,江子鲤才很怂地从夏景背后钻出来,然而还是有人没放过他。
  楼宁是一款典型的不喝酒不调皮的乖乖女,虽然整天和他们这群捣蛋鬼混在一起,却总是显得很安静,只是今天,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拿了瓶酒。
  她壮胆似的喝了几口,然后看向江子鲤:“那个,我有话想和你说,你可以……”
  她有些羞赫地抿了抿唇,脸上净是ktv昏暗灯光也遮不住的红,声音越来越小,江子鲤只能通过她口型辨别出她在说什么:“可以跟我出去一下么……”
  此情此景,江子鲤立刻就明白了,他有点尴尬地挠挠头,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好驳了女孩面子,只好率先站起身:“好。”
  他俩一前一后出了包厢,夏景的身边顿时空了一块,他目光追随着两个人的背影,直到听见旁边有人说话。
  “楼宁暗恋他好久了吧,不知道江子鲤会不会同意,可惜他要走了。”
  夏景抬起眼,看见方立钰双手捧着酒瓶,在里面塞了根吸管,一口一口斯文地吸着,一脸围观八卦现场的神采奕奕。
  包厢里似乎更吵了,夏景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似乎想从满桌的酒里拿一瓶,却没动。
  然后,他突然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方立钰:“啊?”
  他没想到夏景会主动接自己的话,愣了一下,才笑着说:“喜欢的那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吧。”
  “很明显吗。”夏景声音有点低,被淹没在了震耳欲聋的跑调歌声里。
  没一会,包厢门又被打开了,江子鲤很有礼貌地让女孩先进,他们保持着规矩的社交礼仪,并没有因为出去一趟就突然亲密起来,也没有刻意疏远。
  两个人坐下以后,借着屏幕反射出的光,夏景似乎看到楼宁的眼眶有点红。
  江子鲤回到座位上,就两口把自己的那杯酒喝完了,然后闷头坐着,也没和人多交谈。
  方立钰眼睛瞅瞅他,又瞅瞅短暂消沉后重新振作起来的楼宁,目光里的好奇都快化为实质了,也没好意思问。
  没一会,江子鲤就开始无风自动地晃,一会左右晃晃,一会前后晃晃,就跟沙发上有钉子扎他似的。
  他像车载摆件似的晃了一阵,然后,直挺挺往夏景身上一倒!
  夏景反应极快地扶住他的肩膀,一手撑着,一手搭在了他的身上。
  众人纷纷看过来,嘲笑江子鲤酒量比一杯倒还差,说一口倒都是夸他了。
  夏景一顿,感觉江子鲤接触到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像带电似的,就听见江子鲤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咱们走吧。”
  他的嗓音像一片羽毛,扫的夏景差点把这货直接丢下去,谁知一只手不小心摸到了少年人单薄的腰线,念头就忽悠一转,绕了个弯。
  他怎么这么瘦。
  夏景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手轻轻揪了下,有些酸软的疼,他顿了顿,把人半扶半抱地扛起来,说:“他醉了,我先领走了。”
  说完,不等其他人嗷嗷叫着要“见栗子最后一面”,他已经打开包厢门,把江子鲤拖出了ktv。
  冷风一吹,夏景的脑子才清醒了点,看着怀里的累赘,说:“你还要赖多久?”
  江子鲤从瘫软的姿态一跃而起,北方的天冷的早,他呵出口白气,在蒙蒙的雾气中笑:“谢啦,还是外面空气流通,里面坐着闷死我了。”
  夏景毫不留情戳穿他:“闷只是因为空气不流通?”
  江子鲤一撇嘴:“当然,楼宁在,我也有点尴尬嘛,被人当面表白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