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目前看,这对师徒确实挺奇的。
  这番打闹,让她对着岐师傅也感觉亲近起来,也不跟在林仕慈身后了,反而和岐师傅一同坐下。
  “你也是京城人士?”岐师傅问道:“和慈丫头怎么认识的?”
  江湖人士心直口快,想问什么便问了。
  陈韫棠便道:“京城人士,姓陈,和林姑娘在路上认识的。”
  “刚认识不久?”岐师傅眯了眯眼,状似不经意道:“都是京城人士,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不认识呀?”
  陈韫棠笑容不变,看出来他是在盘问自己,恐怕是担心自己别有用心对林仕慈不利。
  她觉得有些神奇,之前听倚翠说,林仕慈不过是京城林家不受宠的女儿,后来被林家送去了寺庙修行,除开林仕慈可能是穿越这件事,明面上的身份不管怎么看,都很普通,甚至普通到有些不起眼,为何岐师傅会担心有人对她徒弟不利?
  林仕慈的背后到底还牵扯了些什么?
  各种心念急转,陈韫棠面上不动声色,只道:“岐师傅,您应该也知道林姑娘在京城中的情况,过去与我,碰不到面。”
  从倚翠提起林家的口吻,她估摸着觉得,林家是比不上陈家的。
  “何况我以前性子嚣张跋扈,林姑娘又默默无闻,我们确实是不曾认识。这次若非被陈家逐出家门,我与林姑娘也是没机会认识的。”
  岐师傅这下笑了起来:“你这丫头的名声老夫是听过,那何止是嚣张跋扈啊,在京城都快翻天了。”
  “不过没事,陈家多疼你,老夫一个不常在京城的人都知道,逐出家门估摸着也是说说而已,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你接回去。”他反而还开始安慰起陈韫棠来。
  陈韫棠只笑着颔首,没接这句话。
  陈家越是疼原主,她就越是头疼,这代表陈家对原主很熟悉,她暴露的几率也多了几分。
  何况,京城她实在不熟悉,只得移开话题,转而问道:“岐师傅,这滁城疫情如何了?”
  “控制住了,很快就会好。”岐师傅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也是造孽,百姓受苦,世家大族仍然在享乐。”
  “依老夫看,这次的灾患和丰州世家脱不了关系。今年这雨确实来得突然,又是暴雨,但水坝每年都会加固一次,怎么会这般轻易就被冲垮了。”
  陈韫棠心中一突。
  水坝每年加固?按理说,确实不会这样轻易冲垮。
  除非……
  每年对水坝的加固都在偷工减料。
  7.沾亲世家
  陈韫棠心中思索,一抬头对上岐师傅像是看穿一切的眼神。
  她忽然了悟,随即有些失笑。
  岐师傅说是江湖人士,其实还是不忍心百姓受苦,所以借着和她闲聊,将这种猜测透露给她,以期望间接透露给她背后的家族,来处理这件事。
  陈家到底势大到何种程度,以至于一个两个都来找她?
  苏首领也就算了,可现在的岐师傅,显然是知道陈家情况的。
  难道在他眼中,单单一个陈家,就可以和丰州所以世家对上,甚至完全不畏惧?
  她正想从岐师傅口中再套几句消息,外面却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岐医仙,刚刚接到消息,殷城那边会来人查看这边疫情的情况,说是从京城那边来的大人物。”
  岐师傅回道:“知道了。”
  那边整理药材的林仕慈抬头,和陈韫棠对上视线。
  等外面传话的人走后,确认再无动静,陈韫棠便道:“来的是昪王殿下吗?”
  从京城里来的大人物,她所知道的目前就只有一个昪王。
  更何况,昪王是过来赈灾的,那么来滁城查看情况,似乎也合情合理。
  林仕慈脸色冰冷道:“都快结束了才来,震的什么灾?”
  她头一次将情绪表达的这样明显。
  “你这臭丫头还好意思说别人。”岐师傅横了她一眼,“路上耽搁这样久,按照你的速度,十日前你就该到了。”
  十日前正是灾区最严重的时候。
  陈韫棠霍然有些心虚。
  貌似是她拖慢了林仕慈的速度,她坐马车的速度,肯定比不上林仕慈的轻功。
  何况,若是林仕慈自己一个人赶路,不会被苏首领等人劫持,也不会又在山寨上多耽搁几日。
  “昪王又不是……那位的敌人,你至于这么大恶意?”岐师傅有些不解。
  林仕慈没说话,脸色看起来仍然很冷。
  陈韫棠注意到岐师傅的话。
  那位?
  这说的是谁?
  她将疑惑压在了心底,只朝着岐师傅道:“我与昪王是旧相识,不便与他见面,何况他看见林姑娘,多半也能看出她假冒了倚翠。”
  她暂时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倚翠口中的昪王碰面,万一被对方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就不好了。
  “不会。”林仕慈很淡定,“他不会认出倚翠有什么不同。”
  说是这样说,她转头也道:“不过我们确实也不便见昪王。”
  岐师傅于是点头,摆摆手:“那你们待会儿自己找个地方藏着吧,老夫这儿都是药材,没地方藏你们。”
  林仕慈点头,十分干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来:“那徒弟便先告辞了。”
  说罢,她拉着陈韫棠便小心翼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