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锦山十分愤慨:“炀和宫当真是害人,我们霁明派虽小,但必会和他们抗争到底。”
  纪无锋不禁感叹:“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已经是霁明派的掌门。”
  “也是巧合,都是大家信任我。”纪锦山瞬间没了刚才的气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一开始只是想着能有个地方,大家习武强身、自力更生,没想到最后就成立了一个门派。”
  又聊了些霁明派的事后,纪无锋问:“小山,七年前,锦绣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
  纪锦山坐在床边的圆凳坐上,神色黯然:“当年您去参加武林大会,知道您武功高强,家里人没一个担心的,都在安心准备大少爷的婚事。我和肖川河他们还偷偷去买了恒昌楼新出的酒‘七日醉’,就想等您回来办个小小的宴会庆祝一下。结果有人快马回来,说您杀了好多人,要被关进雷音谷里,全武林的人都在声讨您。还,还说,您不是锦绣山庄的真少爷……”
  说着,纪锦山小心地看了眼纪无锋,见他没什么反应,便继续说:“我们当然是不信的,大少爷特别生气,带了人就走,说要赶去雷音谷外把你救回来,结果他出门没多久,就有一大帮人闯了进来。”
  纪锦山高高束起的马尾有些散了,遮住了些脸。他声音有些哽咽:“那几天我心神不宁,总是睡不好觉,想着出去转转或许好些,就和采买的人一起出门去了,结果还没等我回来,就……就看到山庄那边冒起了烟。”纪锦山抬手擦了擦脸,“我回去的时候,山庄里已经大乱,有个人神色特别乖戾,我听到有人说,他杀了夫人……”
  听到此处,纪无锋身上的肌肉一紧,陆容辛捻针的动作停住,轻轻拍了拍纪无锋,他才放松下来。
  “我想冲去那个人的身边,但立刻就被发现,有好几个人想来抓我,我打不过他们,只好从小门逃走。”纪锦山突然“碰”一声跪在了地上,“二少爷,我没能给夫人报仇,也没能保护好兄弟姐妹们,只自己逃了出来,您责罚我吧。”
  他“咚咚咚”地在地上磕头,陆容辛去拉他也不肯停,只几下脑门就红肿起来。
  纪无锋动弹不了,只能说:“你给我站起来。”
  纪锦山立刻就抹了眼泪鼻涕,直挺挺地站在那了。
  “过来坐下。”纪无锋用一根手指上下动了动,指了下圆凳,又看着纪锦山额头上的大包,对陆容辛说,“陆大夫,你给他擦点药吧,堂堂掌门,得注意形象。”
  陆容辛从旁边药箱里拿了伤药,却见纪锦山梗着脖子憋着嘴,就说:“反正死不了,不擦药也罢。”
  纪无锋就瞪纪锦山。
  纪锦山缩了缩脖子,自己接过药来抹,第一下下手有点重,疼得自己“嘶”了一声。
  纪无锋缓声说:“小山,当年之事是有人存心相害,你能保全自己,如今还有了自己的事业,已经做得很好了。”
  纪锦山眼眶一下又红了起来。
  纪无锋:“你可记得杀害母亲的人长什么样?”
  纪锦山握紧了拳:“我记得,他个子一般,肤色较深,是个鹰钩鼻子。而且我清楚地听见别人叫他郭白。这些年我四处查过,得知他来自一个叫千蠃宗的门派,但这个门派很神秘,我只查到是在南域的桑塞邦一带,没能找到更多线索。”
  纪无锋轻轻皱眉:“千蠃宗?南域?”
  突然,拍门声响起。
  “掌门!”屋外有人在喊,“掌门快来,又有村民过来找人了,咱们人手不够,怎么办啊?”
  纪锦山站起来:“等着,我过去。”他又看看纪无锋和陆容辛,嘱咐他们好好休息,有需要就叫他,赶忙就离开了。
  陆容辛给纪无锋拔针,一边拔一边说:“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纪无锋:“我从未听说过千蠃宗,这名字……”
  “莫急,明日问问邹元,或许他知道。”
  “也是,咱们有位青鸾阁行走大人呢。”
  “我看他肯定图你点什么,不然干嘛一直跟着咱们。”陆容辛说着,手在纪无锋胸膛上摩挲起来。
  纪无锋猛地红了脸:“陆,陆大夫,你干什么?”
  柔软的手指在胸膛上按下,胸膛起伏加速,一条黑纹蜿蜒而过,陆容辛正常检查的手顿了一下,冷着声音,却红着耳朵道:“你想什么呢。”
  “哦。”纪无锋目光飘忽,“陆大夫你要真是想……”
  陆容辛指尖一掐。
  “唔!”纪无锋眼含热泪,“检查,就只是检查!”
  陆容辛略感心虚地看着那个掐痕,说:“你这次蛊虫发作与之前不同,现在看来是无甚大碍,只是还得小心,要多多注意。”
  纪无锋老老实实地说:“知道了,陆大夫。”说着,手却不老实地摸了摸陆容辛的手,惹得陆容辛瞪他一眼。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邹元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说:“千蠃宗?没听说过啊。”
  “你也没听说过吗?”纪无锋眼眸已变回黑色,脸上黑纹也退散到肩膀之下,此刻两人对照起来,竟是纪无锋更像健康之人。
  邹元摆摆手:“没事,没事,回头去找阁主问问,他应该知道。”
  “问你们青鸾阁的阁主?”
  “是啊,你不是要去半夏瑶仙宴?”邹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活动了下脖子,“很快就要到时间了,而且这里距离瓦砚山也不远,到时候你直接问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