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鳖孙子懂什么,要拿这女人当普通人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黛握着鞭子,望着押解兵走远的背影,眯了眯眼打量四周。
她的手腕上还带着镣铐,琵琶骨处钻心的疼,她低头便看到了两条锁链钉在自己的琵琶骨处,两条长钉更是穿过了琵琶骨。
这是古代惩罚犯人的一种,一般是针对身怀武艺的犯人,穿琵琶骨可以毁掉他们的武功,限制他们的行动。
原身身为女子,到底得多令人忌惮,才会得到如此待遇?
苏黛吩咐光团把原身的记忆传输给她。
正想着,一道娇小的身影忽然扑上来,一把抱住苏黛。
“唔……”
苏黛没来得及躲闪,就被抱了个正着。
少女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很是俏丽,眼睛大大的,哭起来鼻头微红,像只单纯的小兔子。
她眼里满是担心,抱着苏黛:“大姐姐你没事吧?呜呜你身上疼不疼?”
苏黛拧眉,不耐地把她推开。
语气冷淡:“如果你能放开我的话,我可能会好一点。”
如果不是少女心疼的神情太过真实,苏黛都要怀疑她是演的。
听到苏黛的话,苏娇眼眶更红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很快小脸就花了。她仰头,“对、对不起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担心你,呜呜我……”
苏黛被哭得头疼,同时对眼前少女的感官更差。
她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苏黛怎么她了。
果然——
这个念头刚出现,一旁的妇人就心疼地对苏娇招手,“娇娇过来,我都叫你别过去了,现在好了?她就是个冷心冷肺的白眼狼,你理她做什么?反正也死不了!”
美妇人眼睛是肿的,想必出事后也是每天抹眼泪。因为流放,她的脸上染上了风霜,依稀可以看出养尊处优的模样。她拉着苏娇,对苏黛冷眼相对。
苏娇急了,也不哭了,赶忙解释道:“母亲,您别这样说姐姐,也许……也许姐姐心里也很难过呢?她只是不喜欢哭罢了。”
潘氏冷冷扯唇,“你少为她辩解,来娘这儿,我们该走了。”
押解兵已经在催了,哪怕脚底板磨出了血泡,累到浑身犹如灌铅,一步都抬不起来,可若不想挨鞭子,就必须得咬牙强撑着往前走。
流放犯人有几百号人,除了威远大将军府,还有同样被抄家的兵部尚书以及威远将军的部下。
苏黛一边整理着记忆,一边跟着大部队走。
她不动声色,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道目光,看了她好几眼。
只不过那眼神是冷漠的甚至夹杂着些许厌恶的,并非善意。
到了晚上,大部队在一处驿站外停下。
领头的留下几人看守犯人,其余人则是去了驿站,驿站沿途并不多,三五天才能碰到一处,遇到了,他们自然要好好喝一杯,吃顿好的。
一行人喝得醉醺醺之后倒头就睡,也有人露出淫邪的笑,从流放的犯人中揪出一名女眷便急哄哄地往树林里跑。
那是名长相漂亮的女孩子,年纪看着才十三四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在没出事前,她约莫也是官家小姐,从小娇宠着长大。被从母亲怀里揪出去的时候,哭着剧烈挣扎,却也抵不过一名成年男子的手劲儿。
苏黛冷漠地盯着。
身旁忽然挤过来一个人,是苏娇。
她小声哀求,“姐姐,你救救小婉吧,小婉家中也是被父亲连累才沦落至此,她与我一起长大,我不想看着她被人糟蹋。”
苏黛觉得她很可笑,“你不想看她被人糟蹋,那不如你去替她?”
“混账!”潘氏气得瞳孔都在颤抖,她厌恶地咬着牙关,看表情像是恨不得苏黛去死,“那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说出这等禽兽不如的话?小婉也是我看着长大,而且你妹妹说的哪里有错?若不是你爹……”
“我爹怎么了?”苏黛已经看过了记忆,所以才觉得这母女二人很是可笑,“我爹保家卫国,为人清正廉明,一生杀敌无数,战死边关。若没他的保护,又哪来文国安生的日子?母亲跟妹妹这话说得我就不懂了,什么都怪爹爹连累?他做错什么了?错在不该为了君主,为了百姓战死沙场?”
他死了,所以死人没法开口,早就忌惮他的皇帝立马给他安了一个罪名,迫不及待地将他的家眷抄家流放。
若不是怕堵不住悠悠众口,怕做得太过令臣民寒心,或许苏家全体上下都逃不过一死。
而如今,能不能平安走到流放之地,还是个未知数。
潘氏没想到向来沉默寡言,无论怎么骂她都不曾还嘴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指着苏黛:“果然啊果然……你这是在指责我吗?我哪里说错了?若不是你爹无能,我等又如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苏黛冷漠地扯了扯嘴唇,不屑与她争辩。
这些人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刻入骨髓,并不会因为三两句话而改变自己,苏黛也没有那种拯救众生的心态。
袖子再次被拉了拉,苏黛对上苏娇恳求的目光。
“求求你了,姐姐,我们都已经被流放了,难道不该互相帮扶吗?”
“是互相帮扶,还是我单方面帮扶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