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老板默不作声,一脸无法反驳。
  老派员工更乐了,“放心吧,我就开个玩笑,反正今天女员工不在。她要是在店里,我这个做长辈多少也得庄重点儿。”
  这番对话断章取义地飘入阿伟耳朵里,阿伟顿感血气上涌,脑瓜子嗡嗡直响——没跑儿了,找到了,原来就是书店老板啊!
  “喂,就是你吧,勾搭我女朋友的混蛋……”他冲上去。
  于是当霍文涛应声回头,就见一只沙包大的拳头迎面砸来……
  ……………………
  “什么?”电话那头的桑绮尖叫,“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没事儿,”霍文涛苦笑,“那的确是个沙包大的拳头,因为拳头的主人挺胖的,所以身形不快,我闪身躲过了。”
  “还好。”桑绮拍拍胸口,“脸也没事儿吧?就快要拍婚纱照了,我可不想和鼻青脸肿的新郎照在一起。”
  霍文涛越发苦笑,“……脸没事,你放心。而且他挥了那拳之后,重心不稳摔倒在地,腰撞在特价书桌上受伤了。最后还是我和老杨一起把他扶起来的。”
  想到当时他哼哼唧唧,疼得五官揉成一团的模样,霍文涛真是哭笑不得,“周围还有客人在看热闹,我也不想把事闹大,就趁他哭天喊地之前把他扶上吧台,拿了小吃饮料伺候着。他喝了一罐可乐后看上去冷静多了。”
  “然后呢?”
  “然后,我又拿了罐雪碧给他,告诉他两点——第一,他是自己摔倒的,后期如果产生医疗费用与本店无关,书店里有监控。”自从偷绝版书那事儿之后,霍文涛斥巨资升级了监控设备。
  “你想得可真周到。”
  “第二,我和小林仅仅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我有女友,就快结婚了。”霍文涛顿了顿——因为当时阿伟一边喝雪碧一边反复拷问,老杨刚才说的‘借职务之便勾搭女员工’是确有其事吧,指的真不是小林?霍文涛的耳朵都快烧起来了,忍着周围客人八卦的目光,他也只得咬牙承认——自己是勾搭了女员工,但绝不是小林,是另一个……
  “然后呢?”桑绮催促。
  “然后我又给他拿了罐芬达,和他好声好气谈了谈。”霍文涛叹气,“他在确认我不是‘奸夫’后,就对我倒起了苦水……”
  阿伟是真心觉得委屈,在他眼里,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过不下去了?虽然他的确因为打游戏而丢了工作,但他是这么解释的,
  “那份工作有什么好,几千块的薪水成天要看人脸色,动不动就加班,犯一点儿小错,老板能把白眼翻到我脸上。真是狗都干不下去。那阵子老板叫我出差——玩儿我吧,明明是休息日还要差遣我,分明就是报复我之前工作出了点小纰漏!
  偏偏那时,有一个很重要的游戏比赛,真的很重量级,全国玩这款游戏的人都会聚在一起比个你死我活,而我因为游戏积分够高,直接可以参加高端局,是不是很厉害?是你,你也不会放弃吧?”
  霍文涛笑而不语,阿伟说得脸红脖子粗,举起芬达一饮而尽,“哎,其实我和志芳解释了无数次——一份完全没有前途的工作和一次千载难逢的比赛,孰轻孰重?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可比赛今年就只有一次。况且,如果我在游戏界崭露头角的话,可以升级为职业选手,到时候钱来得可比打工容易多了,她也不必窝在个破书店……”
  说到这儿,阿伟顿时闭嘴了。所幸书店老板似乎并不生气,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阿伟还以为霍文涛理解他,兴致更高,“所以,我辞职了。比赛打得很顺利。可她却忽然宣布和我分手。我知道一定不是因为我丢了工作,因为志芳是个好女孩子,她绝不是个嫌贫爱富的人,绝对不是!所以我觉得,她一定是在我专注比赛时被某个混蛋勾走了……”
  “恕我直言。”霍文涛听够了,“可能并没有这个所谓的‘奸夫’。”
  “哎?”阿伟一愣:书店老板的脸色怎么忽然变得冷冰冰的?
  霍文涛挑眉道,“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阿伟点点头。
  “第一:虽然在你眼里,之前的工作是份狗都不做的工作,但你确定比赛结束后,你还能找到同等水平的工作吗?”
  阿伟撇撇嘴,其实这几天他陆续投了几次简历,但都石沉大海。可没关系,是金子总会发光,“不着急,大丈夫何患没工作?”
  “好。”霍文涛冷笑,“那第二点,你确定你的水平可以成为职业游戏选手,可以过上来钱快的好日子?”
  “额……凡事没绝对,那只是我的假设……”
  “那就是空头支票咯,”霍文涛一针见血,“也就是说,你丢了份实实在在的工作,然后用空头支票给小林画饼充饥。”
  “喂喂,你这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什么叫空头支票,我……我……我……”
  霍文涛才不管他大公鸡似地‘哦哦’乱叫,继续道,“还有第三点。”
  “什,什么……”阿伟虚张声势地咬牙,但口气却弱了不少。
  “你丢了份实实在在的工作,然后用空头支票给小林画饼充饥,最后还要道德绑架她。你硬是给她扣了个‘绝对不是嫌贫爱富’的帽子,怎么,你的意思是她若离开你后找了个条件更好的,就是个‘嫌贫爱富’的渣女了?非得死心塌地地跟着连工作都没有的你,才是个好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