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枝?你怎么在这儿?”
  衔枝将灯盏摆在桌子上,替辛夷脱了外衣,才道:
  “夫人得知小姐将奴婢调来院中,特意嘱咐奴婢要贴身伺候小姐。”
  “奴婢就在偏房休息,若小姐有事,随时可以唤来。”
  而后,衔枝不知从哪儿端来一盆温水:
  “小姐过来洗漱吧,还是要早些歇息才是。”
  突然之间被人如此精心地照料,辛夷表现得异常尴尬,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那个……我会洗的,你先去睡吧?”
  她此刻,只想先把人打发走。
  这种做什么事都被人盯着的感觉,真的好不自在。
  可衔枝却很执拗,一定要看着辛夷洗漱完毕上床睡觉才行。
  她侍弄了三年的花草,如今交上大运,被夫人点为小姐的贴身婢女。
  不止地位一下子高了,就连月银都翻了几番。
  叫她如何能不恪尽职守?
  待往后小蝉回来,她就能风风光光地站在她面前,将月银尽数交给小蝉,告诉小蝉自己也能养得起她。
  往后莫要嫁人,也莫要回家了。
  自小蝉走后,衔枝一直在想着到底怎样能帮上小蝉。
  直到听见小厮传来小蝉的音讯,小姐说了那番话后,她终于想明白了。
  自己本就不是个有大本事的,更何况小蝉身边还有护院暗中护着,再怎么样都比自个儿有用。
  主家人好,给的赏钱也多。
  与其日日心焦,不如踏实下来做活,多赚些银钱。
  这样,等小蝉回来之后,自己也能给她一个说法。
  也有底气站在她面前,与她说上一句:
  衔枝不比任何男子要差。
  衔枝心中有事,辛夷也瞧出了几分,她坐下来,与衔枝说道:
  “小蝉之事我会尽我所能,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辛夷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摇了摇。
  衔枝不吭声,等待着后话,
  “要求便是,听话,乖些。”
  “比如,我叫你去睡,那你便去睡。”
  衔枝此人,轴得很。
  但辛夷自认已经拿捏到了她的软肋。
  只见衔枝咬唇犹豫,半晌低下头来,行了个礼:
  “是,小姐。”
  说罢,在辛夷的眼神示意下,休息去了。
  衔枝走后不久,在辛夷正洗漱之际,
  听见窗外传来脚步声,非常轻,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听声音,那人在屋前逗留了许久。
  手都伸到窗户上了,却不知为何,又匆匆离去。
  辛夷含着正漱口的水,会心一笑:
  啧,有人想长嘴,但没长出来。
  要不……再加一把火瞧瞧?
  第49章 朝堂之上,杨福告状!
  次日,宫中。
  依旧无事可奏。
  众人呆了一会儿,扯了些闲篇,就等景昭帝一声令下各回各家。
  结果,景昭帝手刚举在半空,下朝的话还没说出口,
  便见一太监迈着小碎步,与大太监耳语了一番。
  大太监一听,秀眉一拧,
  匆匆跑到龙椅旁,与景昭帝耳语一番。
  “什么?!”
  景昭帝的手,“啪”地一声落于案上,
  “宣吧!我倒要看看,这杨福带病闯入朝堂之上,究竟所为何事!”
  景昭帝这一嗓子,声音不可谓不大。
  一时间,众位朝臣也不犯困了,也不想回家了,精神头也好了。
  这大殿之上,杨大人杨丞相的拔萝卜威名可谓是如雷贯耳。
  只是不知,今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都要进这大殿之内,究竟是所为何事呢?
  众人打起了十二分的好奇心。
  当见到杨丞相进来的第一眼,
  众位朝臣就齐齐“吁”了一声。
  景昭帝脸色都不甚好看。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杨丞相不能下地走路,而朝堂之上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所以,他是被大太监背着进来的。
  杨丞相体胖如猪,横向生长,六十万禁军教头背他走上一段尚且吃力,更何况是个如同小蚱蜢的太监?
  大太监喘着粗气,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腰背弯得摇摇晃晃,
  只怕一不小心就折了。
  景昭帝首先看不下去了,
  “你且放他下去!朕还不老,能听清他说话!”
  大太监这才如蒙大赦,双腿直接泄力朝地上一跪,丞相就顺着他的身子滑了下去。
  “圣上!求圣上给老臣做主啊!”
  丞相抬起头来,皱纹夹杂着的小眼睛里满是泪花,
  “圣上!国师夫妇勾结外头小毛贼,夜半三更潜入我丞相府,欲行盗窃之事啊圣上!”
  “我那看守祠堂的老仆忠心耿耿,就只因瞧见了他们面容便惨遭杀害!此等心肠,不容于朝!”
  “臣冒死前来,只为揭发国师夫妇不忠不义之心!奸臣当道,必会生灵涂炭!臣这一家遭其毒手不要紧,只怕往后心大了要去迫害江山社稷啊!圣上请为臣府中老仆,为天下黔首要个公道啊!”
  丞相涕泪直流,激动之时还要砰砰砰地磕响头。
  话音落了,额头也被糊了脏血。
  白玄之与辛宗礼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面上同时露出委屈,受惊,不可置信的表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