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萱嘉正有此意,答得飞快。唐蒄觉得她孺子可教,在漫长的等待里靠在宋迤肩头。金萱嘉给宋迤倒茶,见她不对,问:“你怎么看着跟快死了似的?”
唐蒄靠在宋迤肩上摇头晃脑,随口敷衍道:“每次来找金小姐,感觉事情都会变简单。只要坐在家里喝喝茶,消息就会自己跳到杯子里来。”
宋迤关切道:“你想睡觉?金小姐家里很多房间。”
唐蒄一下子坐直来:“我不想,我不喜欢喝茶。”
金萱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这简单,我们家不止有茶。你直接说你想要什么吧?”
“我想现在就把刘……”宋迤赶紧在桌下拉唐蒄一下,唐蒄立刻想起跟阿嬷的约定,话在嘴巴里拐了个弯,“柳别霄找回来,她欠我钱,得叫她立马还给我。”
这理由很符合唐蒄的品性,金萱嘉信以为真,不在追究。她心头还有别的事想问,正好唐蒄和宋迤都在,便状似无意般说:“今天我爸倒是不找你了。”
“不找我正好。每次他找我要么是说芍雪又闯祸啦,要么是叫我好好照顾宋姨。”说到这里,唐蒄抬起胳膊撞撞宋迤,嬉笑道,“不如叫宋姨好好照顾我。”
金萱嘉放下心来,笑着说:“怎么想都是宋姨照顾你。他找你那么多回,就只跟你说芍雪和宋姨?”
“真四,你又来了。”唐蒄叹道,“想叫你爹记挂你?”
“胡说。”金萱嘉瞪她一眼,又说,“我还觉得奇怪呢,他居然放心让宋姨跟你在外头过。”
宋迤道:“我的东西还在他手里,能跑去哪。”
金萱嘉始终觉得这是不该在宋迤面前提起的事,连忙闭口不谈,心头仍是略有唏嘘。唐蒄听宋迤说过那些东西的来历,低头思虑着以后要怎么做才帮宋迤把头发抢回来。三人都保持缄默,气氛一时无比沉重。
好在柳别霄的消息来得很快,将凝结的气氛一扫而空。正愁没话的金萱嘉念道:“好,这次我们主要问过码头车站和医院,都没有柳别霄留下的任何信息。这个人两天前带着几包行李离开家,就再也没回到家里。”
唐蒄最在意这个,赶忙问:“她去了哪?”
金萱嘉指指门外:“刚才出去的那个人也到她父母那里问了,就是她亲娘手上也没有她的消息。”
宋迤怀疑道:“倘或是她的父母联手包庇呢?”
“不可能。”金萱嘉无比肯定地说,眼见唐蒄看她的表情不对,随即为自己申辩道,“我保证事后会道歉的,别那样看着我。”她把搜集到的资料拍在桌上,说,“这柳别霄就好像人间蒸发,去哪里都找不到。”
唐蒄鼓掌,看向宋迤:“我是不是完蛋了?”
金萱嘉纳罕道:“什么完蛋了?她欠你多少?”
宋迤跟唐蒄眼神交流,犹豫着问:“能说吗?”
连宋迤也拿不定主意,唐蒄一下子窜到金萱嘉身边:“金小姐,我当你是朋友,你要保证这消息不能叫第四,”她扭头去看宋迤,改口道,“第五个人知道。”
金萱嘉纠正道:“我们这里只有三个人。”
“还要加上刘家阿嬷。你不可以跟别人说啊,”唐蒄拽着她的手,“昨天我去给刘小姐上课,她问我去上海广州要多少资金,我以为她好奇,就全都说给她听。”
“谁成想她今天就不见了,”唐蒄气得想撞墙,“还有这个柳别霄,柳别霄是我介绍给她的朋友,刘小姐失踪这个柳别霄也失踪,我和宋姨怀疑她们两个私奔了。”
金萱嘉想起黄语,当时黄语也是忽然没了音讯,家里四处找都找不到。城周的山都翻遍了,最后找到尸体。
她说服自己接受其中几句,看着哭天抢地的唐蒄怀疑道:“你这么想就算了,怎么宋姨也这么想?”
宋迤看向别处:“柳别霄前几日行迹可疑。”
“那个姓刘的老头脾气很大,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挑刺骂人。我肯定会被装进麻袋里丢进扬子江,”唐蒄扳住金萱嘉的肩膀一通乱晃,神经兮兮地问,“宋姨出面救我也会被连累,我现在学游泳还来得及吗?”
金萱嘉勉强推开她:“看来不是芍雪的品行有问题,是你教的所有学生都不怎么样。行了行了,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我们三个不说出去,姓刘的奈何不了你。”
“嗯,我们还是少掺和这件事。”唐蒄迟疑着说完,又立马推翻自己的结论,“不行,万一刘老爷把她们抓回来,她们供出是我牵线搭桥,我还是会被杀的。”
“还没发生的事就把你吓成这样。”宋迤把她拉回来,淡然道,“没事,明天我带你去学游泳。”
“这就更不行了,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我。”唐蒄冲她挤眉弄眼,抓住衣领说,“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
宋迤无言以对,金萱嘉挥挥手说:“等你沉江死了就彻底成为传统了,你还是去学一下吧。”
怎么说这都算不上办法,唐蒄知道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做出决策道:“我不能坐以待毙,况且金小姐满城搜捕柳别霄,这事儿说不定会传到刘老爷那里去。”
被她当成累赘的金萱嘉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你觉得什么样的办法才是好办法?”
唐蒄压低声音说:“我要混在刘老爷收下寻找小姐的队伍里,不停地出岔子扰乱他们找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