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明挂起完美无瑕的笑容:“当然可以。”
……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但走的时候,脸上都挂着舒心开怀的笑容,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场内只剩下了沈平泽和云佩清,还有一个所谓等待治疗的程先立。
程先立要笑不笑的,忽然重复了一遍沈平泽刚刚说过的话:“给我治疗?要花费很多时间?你敢再说一遍吗?”
沈平泽哪里能怕一个小孩,气定神闲道:“当然,我现在就给你治疗,之后你爱干嘛就干嘛去吧,找你自己的追求去。”
他有点事要跟云佩清说。
还没等程先立来得及反应,身上瞬间发生微妙的异动,但一点痛苦都感知不到,而是暖洋洋的,像是某种力量,持续不断地给他供着暖意,他甚至感到了一点浅淡的睡意。
程先立不可置信拉开衣服看了一眼手臂,原本遍布身体密密麻麻的大脑一点点缩小,萎靡,直至彻底消失,恢复成原先健康白皙的手臂。
他多久没有见过自己这般健康的模样了?
程先立不知道。
然而不仅仅只是手臂,全身上下,那些无时无刻不侵袭着他的疼痛,均从这一刻开始,彻底消失殆尽,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在沈平泽刚刚醒来的时候,程先立能明显感知到,沈平泽的实力明显更加强大,但他怎么也不敢想,居然强到了这个地步!
他居然真的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了!
程先立简直不敢相信。
但身上的舒适是真的,肉瘤彻底消失也是真的,他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也是真的。
还有屋外站立始终等待着他的范高歌,已经死去的程磊,邀请他加入异端局的沈平泽。
这一切的一切,也都是真的。
他的眼睛落下眼泪,忍不住哽咽,终于如同一个孩童一样哭出了声,怪可怜可爱的。
沈平泽只花了五分钟,便解决掉了这一切,解决了伴随他三年的痛苦。
程先立还在哭着,眼睛泪汪汪的,身上的枷锁无端轻了很多很多。
只剩下了最后一道,来自母爱的束缚。
沈平泽本想赶他出去的,但看到他两眼泪汪汪的样子,顿时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巧妙转移了话题。
“你现在已经自由了,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束缚你,牵制住你,你也是时候,跟过去的事情做个了断。”
沈平泽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程先立点头,眼底是寻常小孩没有的坚毅与顽强,他明白的。
这三年还是给予了他与众不同的经历,让他去其他正常的小孩完全区分开来,有能力真正去得到自己想要的。
说干便干。
程先立立即走出了房门,范高歌在屋外等待着,一见到来人,便主动伸出了自己的手。
“立立,我们走吧。”
在程先立面前,范高歌已经能流畅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也不失为一种进步。
两个人相互成就着对方,也相互成长,安排范高歌来当程先立的引导人,简直最完美不过。
两人手牵手,沉默着来到了李红芳这三天住着的地方。
一室一厅,是很适宜的单人住所,此刻的李红芳精神似乎也正常了些,从那场事故中走出,哼着小曲,在煎着给自己的牛排。
程先立再看向餐桌,餐桌上摆着红酒还有一些小甜点。
程先立神情缓和下来,认定了一个事实——原来没有自己,妈妈能生活得更好。
当李红芳发现程先立到来时,脸色微不可微僵了僵,随即扬起了一抹极其热烈的笑容:“立立,你来啦,你要跟着我回家吗?”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语气中的那一分恐慌。
很正常,自己是怪物,一个被她亲眼看到的怪物,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样的自己的。
程先立平静无比地想着,直到范高歌不由自主握紧了他的手,眼底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戒备。
程先立笑了笑,仰头,对着范高歌摇摇头:“哥哥,你能让我跟我妈妈单独相处一会吗?”
范高歌愣神,有些说不出来的犹豫。
虽然李红芳看似什么都没做,但这么多年来,她无疑也是纵容程磊的一员。
称不上罪无可恕,甚至称不上有罪,但范高歌就是无法坦然面对李红芳。
程先立撒娇般摇了摇他的手。
范高歌瞬间回过神,算是勉强同意。
等他走到门外,倒数了大概五分钟,程先立无比淡定推门而出,屋内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又逐渐转大。
范高歌声音有些紧绷:“怎么了吗?”
程先立话语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没事,只是她自由了,我也自由了。”
范高歌不懂,但没有选择再问。
他蹲下身,摸了摸程先立的脑袋,带着他走向远方。
程先立连一次头都没回过,眼底满是释怀的笑容,胸膛满是惬意,心中的最后一把沉甸甸的枷锁解开,从今往后,他只是他,他只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