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哲一脸焦急得站在门外,在看到归祈完好无损后,他松了口气。
  左哲说:“死人了。”
  “嗯。”归祈猜到了。
  看着摇摇欲坠的左哲,归祈侧身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那边有厕所。”
  左哲立刻冲了过去。
  归祈问:“谁死了?”
  左哲沉默了一下:“04号房间的一个女生,跟她一起住的人没事。”
  归祈:“怎么死的?”
  左哲:“被扒了皮。”
  *
  归祈出了门看到4号房间的房门大敞着,门口围了一圈人,路仁与舒弥都在,他的合住人也站在人群边缘。
  男人很高,穿着一身黑色修身风衣,背影削瘦挺拔,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站在人堆里格外显眼。
  归祈走过去。
  男人向归祈点头。
  归祈点回去,往屋里看。
  这一看,看得他有些反胃。
  04号房间的窗户紧闭,鲜血从窗缝里流淌下来,触目惊心,窗下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被扒了皮,露着猩红狰狞的血肉,脚上却穿着一双高跟鞋。
  血从身体里渗透出来,在女生的尸体周围蜿蜒流动,远远地看,女生像是穿了一身血色长裙,褶皱的裙摆铺在地面上。
  一个青年躺在尸体不远处,脸色煞白,一动不动,心口有起伏,看起来是吓晕了。
  路仁看了两眼说:“吃饭了。”
  没人动。
  他们很恶心。
  路仁:“昨天晚上不吃,今天又不吃,你们准备绝食给他们陪葬?”
  一个烫着波浪大卷的女生惊怒:“人都死了,你居然还想着吃饭,有没有人性!?”
  路仁:“那你说要怎么办?给她报仇?可以,系统等着你呢。”
  女生一噎。
  路仁叹了口气:“这4天里,不会只死黄嚣跟这个女生,你早点适应。”
  女生更崩溃:“谁要适应这些!”
  路仁不再理会嚎叫的女生,上前扛起昏迷的青年就往楼下走:“老板娘喊你们下楼吃饭,不听话的人也许会跟这个女生一样哦。”
  人们呼啦啦下楼去了。
  路仁带人走的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走廊里就只剩下归祈、归祈的合住人、以及坐在地上大哭的女生。
  血腥气太浓,归祈皱眉。
  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伸过来,递给他一颗正正方方的糖块,糖块裹着雪白的糖纸,糖纸的边角有几道纠缠在一起的暗纹。
  很特别。
  归祈愣了一下。
  他很小就跟着师傅在山里修道学艺,每次他受伤,师傅都会拿出一块糖哄他,师傅给的糖就是这样的,雪白的糖纸,独一无二的暗纹。剥开糖衣,里面是奶香味的软糖。
  “吃么?”
  归祈抬头,他的合住人正垂着眸看他,见他不动,男人修长的手指动了动,把糖举得更近一些。
  “味道不错。”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话语有些含糊,说话间腮帮子还鼓起一个小包。
  “……”
  归祈不动。
  男人举着糖也不动。
  有这么两个人在,女生觉得自己快哭不下去了。
  归祈终于接糖。
  接糖的时候,他故意擦过男人的指尖,男人的手苍白无色,温度很低,不似活人。
  归祈漫不经心:“怎么称呼?”
  男人若无其事得收回手,把手插回风衣的口袋,捻着被归祈擦过的指尖,心不在焉:“樊笙。”
  归祈点点头:“哦,这糖哪买的?糖纸很特别啊。”
  男人漆黑的眸子望过来,瞳孔映着走廊尽头的灯火,目光莫名温柔:“手工制作,只此一家。”
  归祈:“唔。”
  哗啦哗啦。
  剥糖纸的声音。
  波浪卷女生:“……”
  归祈:“嘶~~”
  波浪卷女生:“……”
  咋滴,这糖烫嘴!?
  归祈:“嘶嘶~”
  真酸,山楂?
  说好的奶香味软糖呢?
  男人:“山楂开胃。”
  归祈沉默良久。
  *
  楼下。
  众人无精打采得围坐在桌边。
  波浪卷女生还在楼上哭着,桌边缺了一个人,老板娘就是不上菜。
  归祈咬着糖下楼,看到昨天晚上看到的两个小孩蹲在墙角玩纸船。
  归祈一靠近,两个孩子就跑没了影,无奈,归祈只好咬着糖坐在凳子上,腮帮子左鼓右鼓的。
  糖很酸。
  归祈怨念很重。
  给糖的人全程不语。
  噔噔。
  楼梯方向传来脚步声,是那个卷发女生,她双眼通红,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得下着楼。
  路仁:“总算下来了。”
  所有人都到齐,老板娘终于出来了,她穿着干净利索的粗布白衣,蹬着一双白色小皮靴,浑身上下一片白,跟奔丧似的。
  上完菜,老板娘开口:“大雨刚停,路不太好走,半小时后我丈夫从镇上回来,他会送大家过去。”
  说完,老板娘转身离开。
  左哲下意识看向路仁:“我们要去哪?不是要在这里住4天吗?”
  路仁头也不抬,呼啦啦喝汤。
  “赏花。”
  归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