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珉弢原本在世桓总公司就有基业,如此雷厉风行地收编很多项目组,这场权利争夺战还没有正式拉开序幕,苏元莆的态度似乎就已经奠定了结局。
  苏珉沅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在外界看来,更多的人的感慨里都是对他的惋惜,惋惜他不是出自原配的肚子,惋惜他空有一身能力,最后也抵不过苏珉弢轻飘飘地一声“爸”。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焦灼难熬的局面里,夜里11点,苏珉沅给边榆发了一条消息——
  【晚安。】
  时间出乎意料的早,卡着健康生活的最后时限,苏珉沅的这条消息反而让边榆眉头皱得更深。
  从前苏珉沅都是睡觉前给边榆发,那时候还没有苏珉弢的横插一脚,苏珉沅只是为了世桓的一般项目就熬到凌晨,而如今多了苏珉弢,这句【晚安】反而早了。
  边榆没问,苏珉沅一如既往地没了下文。
  边榆的日子依旧很忙,几个月不足以让歪斜的大厦重新扶正。
  一月又连续加了半个月的班后,边榆终于踩着下班点出了公司大楼。
  打车到了一处饭店,一推门就听见顾蒙调侃道:“哎哟小边总,如今约你一次可太不容易了,你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地托我打听您,托我给您带好呢。”
  包间里只有顾蒙一个人,桌子上是上了一半的菜,醒酒器里红酒不知放了多久,顾蒙叉着腿坐在沙发上,嘴里叼了一根抽了一半的烟,看向边榆时眼底满是笑意。
  边榆坐到顾蒙的对面,拿起桌子上的烟也点了一根。
  两人吞云吐雾,顾蒙说:“上班的感觉怎么样?你们一个个都去干正经事儿了,显得我更加不正经了,以至于我爸现在看我都不顺眼。”
  “你爸说你了?”
  “还不如说我了,他那个人不怎么爱说嘴,但是那眼神跟□□似的,每次回家我都感觉我的心脏被贯穿。”
  边榆斜了一眼段东恒,说:“作为过来人得跟你说一嘴……”
  “得得得,这个开头我怎么听怎么不舒服。”顾蒙说着站了起来,叼着烟开始翻手机,乌鲁着声音,“那些玩意怎么还没来,我好不容易把小边总叫出来了,其余人跟我在这掉链子。”
  包间门这时被人敲响,服务生进来问顾蒙剩下的菜要不要晚点,顾蒙看了眼时间:“不用,该上上。”
  说完顾蒙拉着边榆往桌边走:“行了你也别跟我扯经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边榆明知故问:“我想说什么?”
  顾蒙一巴掌拍在边榆后背:“跟我装,你这段时间过得什么日子我能不知道,别忘了桦旌的重起可还有我们家的一份力,我爸这几天对我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多年还多。”
  边榆笑着顺势坐到主位,这位置可不好坐,基本上在他们这种局里就是群起而攻之的对象,边榆不怂,顾蒙坐在边榆旁边。
  “很累吧,从头学起,又在这么个风雨飘摇的时候,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临危受命?”
  边榆嗤笑一声,非要说的话,这个临危受命应该落到詹景的头上,詹景像是前锋,边榆则是稳坐后方初登大宝的年幼皇帝,赶鸭子上架学得那些东西不足以稳住整个桦旌,其中多方助力不必言说,不过边榆这段时间过得确实挺累的。
  忙碌的日子有一点好处是不容易胡思乱想,甚至连从前失眠的毛病都缓解很多,强压之下边榆反而睡眠质量稳步上升,果然从前还是过得太闲,才会有这个那个毛病。
  边榆问顾蒙:“都叫了什么人?”
  “还不是从前那些,咱们这个圈子能有什么新人。”顾蒙意有所指。他们这个圈子能多的新人大多是暴发户,而上一个暴发户整出了那么大个幺蛾子,让顾蒙栽了一个大跟头。
  边榆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有点信任也好,这个圈子想一潭死水,该活络活络。”
  “可别,再活络就死了,咱们这个圈子虽然有脑子的没几个,但是跟傻逼在一起比较放松。”顾蒙一句话骂了不少人,随即说道,“你还不知道吧,曲淮那事儿栽进去不少,不知道谁把他带进了‘那个’圈子,他为了减刑疯狂攀咬,有的没的都往死里咬,不还咬你了么?苏珉沅可是没少费劲才让你全须全尾出来。”
  边榆不自觉地想起那天在公安局门口的苏珉沅。
  边榆这段时间总想起那天的苏珉沅,很奇怪,明明两个人没说几句话,明明就算想也有着无数可以回忆的地方,他却只想着那一日那一瞬。
  边榆摇了摇头将画面摇出脑子,听顾蒙说:“其实也没啥,你又不碰那玩意。”
  在这句结论里其余人终于陆陆续续推门进来,约定好似的,每一个都“哎哟”一声双手送上和边榆拼命握手。
  边榆被这群人逗乐了,顾蒙则护犊子似的将边榆藏在身后:“我跟你们说,小边总现在可是个大人物,能赏脸来吃饭已经不错了,你们可别玷污了我的贵客。”
  今天是顾蒙的生日,今年一年又要过去了。
  有上次的事情在前,顾蒙只找了个酒店定了一桌饭,确实没叫多少人,都是眼熟的,程宗崇也在。
  边榆将主座让给了顾蒙,本来也没打算坐在这个位置,跟顾蒙闹着玩,程宗崇自然而然坐到了边榆的另一边,凑头说:“唉,顾蒙好久没抓着你,憋着坏呢,你可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