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团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影。
  在林茜的工位上找到她所要的文件,发到微信上之后,舒知意就准备往回走。
  在电梯口突然遇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没等舒知意反应过来,那人先微微躬下身子,说:“舒小姐。”
  对上他的眉眼,舒知意忽地想起来,这人是江栩淮的助理林峰,他之前常来家里送些工作上的要件。
  她点点头,小声回应:“你好。”
  林峰视线下移:“舒小姐是来公司拿东西?”
  “嗯。”
  话毕,空气静了下来。
  两人沉默着等电梯,一时间有些尴尬。
  舒知意最不擅长面对这样的场合,她不自在地缩缩指尖,余光瞄着指示灯显示的楼层数,心里默念再快点。
  几分钟后。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舒知意松了一口气,正准备抬脚跨进去。
  身侧的林峰倏然开口,语气很平像是随口一句。
  “舒小姐。”他侧头,神情依旧恭敬,“不想问问江总的近况吗?”
  舒知意停下脚步,反应慢半拍地回道:“什么——”
  林峰像是根本不在意她的回答,兀自继续接话,言语中沾染上很轻微的冷淡和疏离:“很糟糕,他已经高烧了很多天。”
  “我自大学毕业就跟着江总做事,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状态。”
  听到这话,舒知意的表情僵愣。
  她的目光定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怎么会发烧?”
  和江栩淮认识以来,就没见过他生病,明明身体很好连小感冒都没有过,为什么会发烧,甚至还一直高烧不退。
  昨日走错门难道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吗?
  想来他那样一个理智的人,如若不是生病了,怎么会走错。
  而她却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到。
  一句关心没有,甚至还默认着赶他走。
  想到这,舒知意的周身漫上一股慌乱感,她唇角的弧度凝滞,又问:“去医院了吗?”
  “现在他在哪儿?”
  林峰盯看她几秒,发现她是真的着急,并不是装的。
  他敛起眸底的那抹淡漠,恢复到原先的声线:“其实董事长原先是打算年后约见您的,算我多言,想问问舒小姐现在有没有空,随我去见见董事长。”
  “他有些话想对您说。”
  —
  直到坐上林峰车的后座,舒知意的嘴唇还在小幅度地颤栗。片刻后她看着窗外,稍稍缓了缓神,轻声问:“请问董事长是——”
  林峰说:“江总的祖父。”
  “云尚现在的实际控股人,江翰彦先生。”
  舒知意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但心脏却在一瞬间仿若漂浮上云端,空落落地踩进了虚无之中。
  她垂头发呆,忍不住乱想,江栩淮的爷爷找她到底是要说些什么。
  是让她离开江栩淮吗?毕竟两人的身份并不相配,而且她还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可是她已经提出了离婚。
  难道是要她做一个保证,还是让她永远都不许见江栩淮……
  各种可能片段式地在脑海里滚动。
  舒知意原本就捏紧的手心,绷得更加僵硬。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错乱中往前移。
  等眼前的景象变成了大片的园林式建筑。
  舒知意才堪堪意识到,已然是到了江家老宅,思绪瞬间回笼,她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唇,而后开门下车。
  林峰在外面等着。
  舒知意跟着佣人往里走。
  进了一楼,视线往左挪,深色系的真皮沙发中央坐着一位老人,两鬓斑白,但轮廓依旧凌厉,透着一股肃然和谨严。
  他微阖眼眸,像是等待了多时。
  察觉到了脚步声,江翰彦掀开眼脸,抬头看过来,与舒知意目光在空中相汇。
  这一生在商场纵横,自然是阅人无数。
  江翰彦对面前女孩的第一印象——
  乖巧纯善,白得像一张纸。
  舒知意站立在原地绷着后背,不知道怎么开口,须臾后她寻了一个不会出错的称呼。
  “江董事长。”
  江翰彦抬下巴点了点对面,语气泰然道:“坐吧,姑娘。”
  等舒知意坐下,他眉眼舒缓噙笑问:“怎么不跟着栩淮喊我爷爷?”
  舒知意耳侧浮上一层淡淡绯色。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江翰彦掌心摩挲拐杖,默了几秒悠悠开口。
  “其实早就想见见你了,但是臭小子怎么也不让,怕我把你吓到,没办法我这个老头子只能等着。”
  他停下,唇角上扬,“现在看到我本人,是不是也觉得没他说的那么可怕。”
  因这句话,气氛缓和了几分。
  舒知意松开一直紧咬的齿关,抬头小声回了句:“不……不可怕。”
  “栩淮说过年t带着你回来商量婚礼。”江翰彦黑眸看她,“但到现在都没消息,是闹矛盾了吗?”
  “还是他欺负你了?”
  舒知意顿了一下,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