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子地轻捏她的耳垂, 呼吸又挨近了几分,蓄着爱意的话语轻柔地喟叹而出。
  “捂热了。”
  没人听到这句话, 没人听得懂这句话。
  没关系,他自己明白就好。
  江栩淮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牵紧她的手,慵懒地抱着她继续入睡。
  唇角, 也细微地弯起。
  夜还很长。
  梦境不再破碎,虚幻变得真实, 小猫小狗拥抱着取暖。
  凛冬,终于即将成为过去。
  ……
  晌午时分,舒知意是在一股浓郁的饭香味中醒来的。她半眯着眼,迷迷糊糊地扭头。
  身旁已经没了人影。
  舒知意立刻明白过来,她不自禁地笑出声,心里默默腹诽道——
  就没见过比江栩淮还爱做饭的人。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近来一直紧绷的神经也因为充足的休息松弛了下来,舒知意伸了一个懒腰,而后慢腾腾地坐起身。
  她转着杏眼,打量一圈这个房间。
  和楼上的格局一样,只是装修得很简单,纯黑木纹面的大床,搭配着白色墙面,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家具。
  偌大的空间里,似乎只有黑与白这两种颜色。
  显得有些压抑与孤寂。
  唯有墙角的一抹色彩,给冰冷之间添上了几分温热。
  那是一张很大的拼图。
  褐栗色的框面里,装着一副画像。墨蓝色的天际正燃放着璀璨的烟火,星辰与花火在半空中交织。绚烂之下,站着一个女孩。
  她侧着身子,正在莞尔轻笑。t
  好似是这个世界里的唯一主角。
  舒知意走上前,看清了女孩的容颜,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一个小小的舒知意。
  盯着拼图呆愣了许久,直到手机滋滋地振动,舒知意才募地回神。
  她站起身,滑动接听键,顺带按了外放。
  听筒那端先出了声。
  “咳咳。”辛梨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压低声音意有所指道,“你……起床没?”
  舒知意昨晚怕辛梨担心,特地在微信上留了言,没详细解释事情的缘由,只说今晚不回家睡。
  从小一起长大,辛梨自然懂“突然不回家睡”这话是什么意思,给她回了个[乖巧点头]的表情包。
  舒知意沉默了几秒,温吞地回答:“起来了。”
  话毕她有些心虚地补充,“我等会就回来找你。”
  “你还要去我家吃年夜饭吗?”辛梨说,“其实吧,不去也没事,我和我爸妈说一声就行。”
  “我去的。”
  辛梨爸妈自从知道舒知意要去家里过年,提前了两天开始准备年夜饭,突然说不去也太不礼貌了。
  舒知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有些抱歉地说:“就是,我没来得及给叔叔阿姨买礼物,那个——”
  “得了吧,可别买,买了我爸妈肯定也给你丢出去,年夜饭别搞得和打仗一样。”
  听到这话,舒知意没忍住笑了一下。
  还没等她回应,那头的辛梨很神秘地又问了一句。
  “你家那位不介意我拐走你吗?”
  “为什么会介意,没事的,我和他说一声就行。”
  “真的吗?这可说不准哦。”辛梨捂着嘴笑,语气沾着微妙,“毕竟才和好的新婚夫妻,按理来说应该是要在床上度过几天的。”
  “……”
  舒知意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最终只是低声憋出一句“闭嘴”
  而后挂断了电话。
  才收起手机,一抬头就看见江栩淮侧靠在房门旁,眉梢舒展藏着笑意,也不知道他在这儿站了多久。
  舒知意呼吸滞了一下,红着脸问:“你——”
  “……听到了?”
  江栩淮的神情没什么变化,挑眉反问:“听到什么?”
  “没什么。”没听到最好,那话太丢人了。
  舒知意敛起视线,站直,边往浴室走边说:“你还发烧吗?身体觉得怎么样,如果还是不舒服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没问题了,不用去医院。”
  江栩淮挤好牙膏递给舒知意,然后自然地站在她身后帮她扎头发,偶尔用指腹按了按她头皮上的穴位。
  舒知意被他按得很舒服,阖上眼睛靠在他怀里刷牙,后来懒得动,脸都是他帮着洗干净的。
  结束后,舒知意露出一排白牙,笑眯眯地说:“我发现和你在一块,我的动手能力就全部消失了。”
  江栩淮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悠悠道:“小朋友要什么动手能力。”
  “走吧,吃午饭。”
  好久没吃到江栩淮做的饭了,最近一直没有胃口的舒知意吃得停不下筷子,时不时地赞叹一句真好吃。
  她夹了一口菠萝排骨放进嘴里嚼了两口,想起来刚才那通电话,看向江栩淮,嗡着声说:“和你商量个事。”
  “好。”
  “我晚上去梨子家吃年夜饭,她之前就和家里说好了,我突然不去也不好。”舒知意扯唇对他笑,“你说对不对。”
  江栩淮停下筷子,曲着手指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