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
  舒知意点头, 温吞道:“好呀。”
  大家对这个提议都没什么意见,于是四个人两两并肩往附小走去,路程不太远,步行几分钟的时间就能到。
  路上,舒知意咬了一口糖葫芦。
  山楂本就酸甜加上糖霜上沾着些许冰感,入口的刹那,唇腔倏然间溢满了酥脆的甜水。
  她嚼两口觉得很满足,扭头好奇:“大年三十,都收摊了,你上哪儿买的啊?”
  江栩淮:“城南的小吃街是开着的。”
  “城南?”舒知意不由地怔住。
  她大致算了一下,从江家老宅开车到城南最少要一个小时,这一串糖葫芦还不够十分之一的油钱。
  他真是不怕费事。
  也怪不得没回她消息呢。
  忙着开车,确实是没时间回。
  “谢谢江老板了。”
  舒知意现在已经习惯他的这些贴心,她目光瞄了眼前面不远处也在吃糖葫芦的辛梨,加了一句,“也替我好朋友谢谢你。”
  江栩淮垂眼笑:“应该的。”
  几秒后,舒知意突然想到什么,她用拇指指甲来回蹭江栩淮的掌心,失笑:“你怎么打入敌人内部的?”
  “什么?”江栩淮捉住她的手指。
  “别装了。”舒知意噘噘嘴,“你是不是和辛梨联系的,不然她怎么会知道你要来,还让我们等等。”
  江栩淮喉结动了动,勾着唇没说话。
  舒知意只当他是默认,她眯了眯眼:“想不到你还挺有心机的。”
  “全用在你身上了。”
  话音才落,江栩淮停下脚步,他看向前方,眼眸里镀一层薄薄的光束。
  柔和又浮动。
  舒知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个熟悉的拐角,路灯晃动着扑朔的折影,她突然想起来,拐过这个转角,就是那个空地。
  江栩淮当年独自一人蜷缩的空地。
  像是某种指引,舒知意下意识地想要走近,却发现身边的人突然松开她的手。
  她不解地看他。
  江栩淮站得很稳,目光里的光也很稳。
  他抬下巴,示意她:“知知,往前走。”
  没理由的。
  因他的话和那沉笃的眼神,舒知意的手心出了一层细汗,她没问为什么,转过身小心翼翼地却又十分大胆地,步步往前迈。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但又不敢确认。
  明明只有几步,她仿若走过了一个漫长的春。
  终于,转过了那个拐角。
  眼前一片开阔,却不是印象里的那片空地,那里站满了许多人。
  有刚才走在前面的辛梨和时砚修,有老爱开玩笑的桃殊和沈闻安,有很久没见的程家兄妹,有几天前还和她t谈心的江董事长,有昨天才在微信上聊天的奈奈和周婕……
  还有很多很多人。
  都是舒知意和江栩淮的爱情见证者,是两人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他们并肩挨靠着,笑着看向她。
  他们都在等她。
  似乎是在准备见证着什么。
  身后是大片的鲜花和绿植,铺满在地上,没有一块泥土,却还是在森绿之间缀满了浓烈。
  淡淡疏香,散落月色朦胧中。
  一眼望去,还是洋桔梗最多。
  香槟色澄澈洁净,纯白色脆弱柔软,粉色清新羞涩,它们争相绽开花瓣,沾满水珠,迎接着唯一的主人。
  心底的想法被彻底证实,舒知意却还是不敢相信,她哽咽着呼吸,长久地站在原地。
  江栩淮立在她的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舒知意的背影浮着一圈柔光,氤氲的白亮中漂浮着无数偶然相碰的质子,它们借着空气亲吻女孩的脸庞。
  到底是光垂落而下,还是光只为她而来。
  他想,她大概就是光本身。
  照亮着他,融化了他。
  江栩淮原先没打算这么快求婚,他有很多时间,可以计划一场更完美的、更盛大的求婚。
  可到底怎样才算得上所谓的盛大和完美呢?
  这本就没什么固定的答案。
  但他知道,确实不想再等下去了。
  这段时间没有她,他发现自己是真的活不下去,人都是贪心的,想要抓住唯一的氧气。
  他江栩淮也一样。
  当她说出“我爱你”这几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然被贪心占据了全部。
  两人开始于一场荒唐的约定。
  那就用约定永远地捆绑住彼此,在所有人的见证下。
  时间像是被刻意拨缓了速度。
  舒知意思绪晃神了须臾,再抬起头时,江栩淮已经站在一侧了,他向她伸出手掌,邀请她继续。
  要继续吗?
  他在用温柔的目光无声地问她。
  舒知意没犹豫,把手心叠在他的掌面,可是抑制不住的心跳还是在默默提醒着。
  她到底有多紧张。
  两人边走,边有纯白的雪花从天空降落。
  人工降雪,复刻了当年的那个冬日之景。
  一粒粒晶莹的白雪混着水汽坠落,定格,坠落,再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