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肌肤上泛着被牙齿磨红的痕迹。
  消了又添。
  旧的和新的叠累在一起有的形成淡淡的淤青,仿若一种证据,宣告着占有。
  “可以,奖励你。”
  江栩淮声音中隐着愉悦,又沾染上些许疏松的顽劣:“晚上回来,我任舒小姐——”
  他眼眸里的暗色很深,“予取予求。”
  “……”
  —
  今天工作不怎么忙,晚上下班很准时,舒知意出公司便打了辆车赶往芜市残障儿童中心。
  福利院是寄宿制,孩子们在里面进行学习、生活、玩耍等活动。
  老师也全天候地贴身陪伴着他们。
  本来阮早是约她在外面见面的,但舒知意既不想耽误她的工作,也想切身去看一看儿童中心的环境。
  阮早当然是尊重她的意见,所以两人最后还是把这段晚饭约在了福利院内部的食堂。
  到达目的地后。
  舒知意下车,一眼便瞥见了阮早的身影。她披着齐肩短发站在大门口,笑得很婉静,比七年前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她的身旁围了四五个孩子,躲在身后好奇又胆小地探出脑袋。
  “知意姐。”
  阮早走上前,主动地出了声。
  舒知意弯唇笑:“小早,好久不见啊。”
  “和姐姐打招呼。”阮早低头和身旁的孩子们交代,等待了片刻,也只有一个小女孩糯着声低低喊了声“姐姐”
  其余的都只是默默盯着,一言不发。
  “不好意思啊知意姐。”阮早笑得有些抱歉,她解释道,“这里的孩子都比较内向,很怕生。”
  舒知意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事,我理解的。”
  “走吧,我们进去说。”
  两人在门卫处按照规定进行登记。
  写完基本信息放下笔的瞬间,舒知意垂在身侧的双手突然被温热包裹住,她垂眼看清眼前的一幕,不由地有些惊讶。
  刚才不愿意出声打招呼的几个孩子,在此刻纷纷簇拥在她的身侧,伸出他们的手心攥紧舒知意的手指。
  一边两个,牵着她往前走。
  “他们?”舒知意茫然地看向阮早。
  “这些孩子虽然身体有些残疾,但是他们拿心灵看人。”
  阮早随手揉了一个孩子的脑袋,“知意姐你是个好人,他们自然是很喜欢你的。”
  这话一出,舒知意鼻尖倏地有些发酸。她沉吟了片刻,边走边压低声音问。
  “我看,孩子们好像……”她小心地措辞,“看起来挺正常的。”
  基本上肉眼可见的地方没有哪里存在残缺,身高五官都很健康,和正常的孩子似乎没什么区别。
  阮早:“我们不仅接收残障儿童,也会接受一些被抛弃的孩子。”她声音愈发细小,几乎是气音,“这几个就是被抛弃的。”
  舒知意愣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阮早摇摇头,唇角浮上些苦笑。
  “我们不清楚,有的可能是没想好为什么生孩子,有的可能是家里压力太大,还有的——”
  “仅仅因为,是个女孩。”
  一刹那,舒知意仿若被钉在原地。
  她脚步挪动不了,低眼看身侧的两个女孩,她们也随之停下,眨着大眼抬起头来。
  很单纯很美好的脸庞。
  还未被任何的泞泥所沾染,像是一团纯白,垂降于人间。
  却因为性别的原因被自己血缘最亲的人,在出生不久后便抛弃不要。
  “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配称为父母的。”舒知意喃喃低语,似说给空气听,亦或是说给她自己听。
  食堂就在最边上的一栋楼里。
  藤蔓缠绕窗扉一路而上,有些是初夏才冒出的新条,有些是上个冬天留下的枯藤,它们交织着窜出点点生机。
  上了二楼,舒知意拿着铁面托盘跟在阮早的身后打饭。
  正值晚饭时间,很多孩子也在排队。
  打量了一圈,确实正常的孩子比较少,大多数一眼看上去就存在缺陷,还有不少的甚至没有基本的生活能力,必须在老师的帮助下才能进食。
  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两人边吃饭边开始谈正事。
  阮早把小包里的一打文件拿出来,里面列着款项后期用途的细则。
  “知意姐你看一下,基金会大致款项都很详细没什么歧义,但是唯有学习一项比较笼统,我重新细分了一下。”
  她指了指表格的第一行,“我们有很多的自闭症孩童,他们对于绘画方面有些天生的天赋,所以学校想专项给他们进行这方面的教学。”
  “还有英语教学,一些孩子在成年后是可以融入社会的,对于掌握另一门语言现在也是必需技能了。”
  她停顿了一秒,抬睫看向对面。
  “这些的花费都不算大,我个人建议是想多加一项,但是算起来应该也是费用最多的一项了,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
  舒知意把视线从纸面上敛回,而后轻轻地点头,示意她尽管说。
  阮早蜷了一下指尖:“我想给孩子们请心理老师,针对性地一对一进行心理疏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