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颤着手接过玉牌,小心翼翼摩挲着玉牌上的血迹,眼圈又红了,这上面是她皇兄的血迹,皇兄临死前都还在想着自己,揽月更是痛苦自责的无以复加:“皇兄还说了什么?”
  沈管家摇头:“只有这两句,请公主务必听话。崔瑨在朝中树大根深,朋党众多,绝不是公主能对付得了的,属下刚才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崔南希拿出了您那天晚上发给太子的消息,如今朝中许多大臣都在弹劾公主,想把太子殿下的死嫁祸到公主头上,公主当下之计应该按太子殿下所说的做,立刻动身去岭南。”
  揽月不明白这块玉牌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她去岭南?没头没脑的两句话沈管家也不清楚,但既然是太子临死前的吩咐,想必十分重要。
  揽月握紧玉牌:“好,我听话,我去岭南。”她三年前已经任性了一次,代价是害死了皇兄,这次她一定听话,不管皇兄是什么意思。
  沈管家拱手告辞:“请公主恕罪,属下不能陪您去岭南了,太子殿下虽然不在了,但留下来的东西我要帮他守住,愿公主此去平安顺利。”
  因为皇上的坚持,太子最终并未被定为谋反,依旧按太子的规格下葬,有了圣旨,之前不敢出头的那些世家勋贵便知道如何吊唁了,冷清了近十天的灵堂终于热闹起来,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
  另一边,太子虽然死了,但三皇子一派显然没打算放过揽月,有崔南希的帮忙,揽月发假消息蒙骗太子,致使太子不知情带兵上山被射杀一事如今被按在了揽月头上,并且证据确凿,如今所有朝臣都在弹劾她居心叵测害死太子,要求皇上将她治罪。
  揽月没有辩解,让人上了份折子自请流放岭南,只唯一请求让她参加完太子的丧事。
  三皇子这次下了重手,又有崔南希里应外合,对揽月的打击是很致命的,原本他们就计划先利用揽月的名义诱太子上钩,等围杀了太子后,再反过头帮太子平反,再把一切罪责全推到揽月头上,顺便斩草除根。
  只是皇上迟迟不发落,反而降罪了几个弹劾揽月最厉害的大臣,没想到揽月自己上赶着自请流放,岭南地处荒凉,风气混乱,而且路途遥远,向来都是有重罪的官员才会被流放去那里,几乎没有能活着再处理的,揽月自请流放岭南,这不就是找死吗!
  三皇子跟珍妃得知后笑的很是畅快:“这么多年我们母子被她压着,一口大气都不敢喘,如今总算熬出头了,这个蠢货简直是自寻死路!”
  三皇子得意道:“随她去吧,正好省的脏了咱们的手,父皇现在只是因为没儿子没办法才不得不留下我,再加上魏国公等大臣胁迫只得让步,但心里对我射杀太子一事依旧生气的很,我们暂时也不宜再有太多动作。”
  珍妃满眼阴鸷:“明明都是他的儿子,他心里却只有太子,如今他心爱的皇后跟太子都死了,他心里居然还是只有那几个死人,我们母子到底哪里不如他们!”
  三皇子知道她的偏执症有犯了,没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就算父皇放不下他们,那也已经是死人了,母妃又何必耿耿于心,当务之急是母妃要防范宫里其他妃嫔怀孕,可别半路杀出程咬金,那咱们的计划就白费了!”
  珍妃点头:“你放心,就算她们想怀,也得有命生下来才是!”
  纠结了两天,在魏国公为首的大臣强烈要求下,皇上最终同意了揽月自请流放的请求。
  太子的灵柩在宫里停放了一个月,终于要被送进皇陵了,揽月也被解除了禁足跟随灵柩一起送太子去皇陵,等葬完太子后她就要从皇陵直接去岭南。
  临出发前,揽月去给皇上磕头辞行,半个多月不见,以往感情亲近无话不谈的父女两人一下子生疏了许多,揽月跪在殿前神情漠然,皇上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沉默的挥了挥手:“去吧,照顾好自己。”
  等到揽月离开后,皇上才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从小疼爱的女儿,以为能一辈子护着她自由自在的,可最终却是自己亲手把她推出去,连公公也眼睛湿润:“陛下放心,公主一定能完成任务的,公主从小就聪慧,只是这些年没有涉足朝政,才会被那些小人算计了。”
  皇上闭目忍住眼底酸楚:“若不是实在别无他法,朕又如何忍心将她推出去,可太子已经没了,朕……但愿老天怜悯,佑我昌家江山呐!”
  连公公语气坚定:“一定会的,岭南那边奴才已经发去了消息,公主不会有事的!”
  灵柩由揽月亲自护送,三皇子原本想揽下此事给自己争取人心的,可皇上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三皇子只能站在城楼上握紧拳头盯着远去的送灵队伍,一回头看到崔南希不知何时也过来了,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揽月的背影,三皇子心里一怒,阴阳怪气道:“怎么?跟了她三年还真谈出感情来了,舍不得了?”
  崔南希面色不变的回过头:“我只是在想: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就这么放任她离开,难道不怕她将来回过头反咬咱们一口?”
  三皇子嗤笑:“就凭她?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废物而已!”
  崔南希跟揽月朝夕相处了三年,自然明白她根本不是废物,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把心思放在朝堂上而已:“我还是觉得应该在路上设伏,彻底斩草除根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