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二楼阳台上, 卫姝疑惑地掏出手机,北歌也没给她留言啊?
  就在此时, 她的余光忽然瞥见一道人影,在楼下的花园里。
  卫姝定睛一看, 北歌正穿着园丁服和雨靴站在欧亚甘草和马缨丹组成的小花圃旁边,用铁锹在挖着什么。
  卫姝蹬蹬跑下去,从背后抱住北歌,将人扑得往前走了好几步。
  “宝宝?”北歌转头,看见卫姝的瞬间就笑了,“睡醒啦?”
  卫姝挂在北歌身上,好奇地看着她面前的土地,这块空地已经被北歌挖出十几个拳头大小的坑。
  “这是什么?”卫姝疑惑道。
  北歌笑而不语:“你猜一猜。”
  卫姝偏头看向周围,这个空地之前应该种着常绿乔木,她记不清楚到底是哪一种,但肯定和旁边的欧亚甘草是搭配着来的。
  “原来的乔木死了,需要换新的?”卫姝试想了一下,回答道。
  北歌神秘地摇了摇头,从园丁服的大衣兜里掏出一袋扁扁的种子:“你看这个。”
  “这是,”卫姝惊讶地睁大眼睛,“菠菜和萝卜?”
  北歌点头:“没错。”
  卫姝从北歌身上滑下来,看了看手中的种子,丑丑的种子包装上面画着水灵灵的菠菜和白胖的萝卜。
  “怎么忽然想起种这些?”卫姝挠了挠头,有点摸不着头脑。
  北歌观察她的表情,轻轻笑道:“不喜欢吗”
  卫姝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割裂。”
  毕竟周围都是园林造景,整个地盘都叫做“花园”而不是“菜园”。
  北歌抽走卫姝手里的种子:“早就想在这里开辟一块来种菜。之前我都不敢在你面前提。”
  卫姝蹲在空地旁边,看北歌把种子渐次播下:“你喜欢种菜吗?我怎么不知道?”
  北歌弯腰把种子撒进坑里,忍俊不禁道:“你喜欢艺术,种菜又不艺术,我在你面前提什么?而且,前些年我也很忙,为了公司的事情来回奔波,事业心重,哪里顾得上种菜。”
  “种菜是一种接地气的艺术。”卫姝好奇道:“快进入冬天了,这些种子会发芽吗?”
  “会的,这些蔬菜抗冻,”北歌给她简单讲解了一下适合秋末冬初种的蔬菜,“过不了两个月,我们就能吃上自己种的蔬菜。”
  幻想一下,自己从地里刨出一个白萝卜,然后手中的萝卜很快就会变成桌上的晚饭,这种满足感和参与感令人无比喜悦。
  卫姝点点头,煞有其事道:“我等着吃第一颗萝卜。”
  北歌忙活完,卫姝换上雨鞋帮她填土和浇水,很有眼色道:“亲爱哒,这里交给我吧。”
  北歌笑眯眯地解开围裙,看破她想说什么:“厨房里有饭,自己去热。”
  卫姝欢呼一声:“好耶。”
  北歌抬手摸了摸卫姝的头,心中感慨无比,这样和谐相处的画面,是她无数次在梦里梦见的。
  卫姝眨巴眼睛,水润的杏眼弯起愉悦的弧度:“怪你没有和我商量过,你要是早提出来想种菜,我肯定把花园分你一半啊。”
  北歌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无奈道:“你那时候冷着一张脸,我可不敢去触你的霉头。而且有一次,我替你修剪花枝,把一丛灌木剪豁了口,还把一朵花给带掉了,你那时候的眼神很吓人,谁还敢……”
  卫姝从北歌掌心里挣脱,眼神炯炯地盯着北歌:“你先闭口。”
  北歌从善如流地闭上嘴巴。
  卫姝皱眉道:“我记得这件事,我生气不是因为你弄坏了我的花,我当时都没注意到是什么花。”
  北歌扬起眉毛,一脸“展开说说”的期待。
  卫姝咬着下唇,小声道:“还不是因为你弄伤了手,花掉了就掉了,你干什么去抓,难道你表演一个空中抓花的高难度动作就能把花安上去吗?反而还被花枝的刺给伤到。还有修剪灌木的剪子很大也很沉,你的虎口都磨破了皮,你自己没有感觉吗?”
  北歌都听愣了,她还以为自己把伤口隐藏得很好,没想到卫姝竟然全都看见。
  卫姝语气很不满:“我不喜欢你为了讨好我而弄伤自己。但我那时候又说不出别的话,只能一次又一次冷下脸。”
  说到这里,卫姝忽然舒心一笑,并不在意对方误会:“不过效果是好的,起码你以后没碰过这些工具,也没再弄伤自己。就和叮咚一样,猫咪小时候换牙喜欢咬东西,又爱和人玩闹,有时候会咬伤我,虽然伤口很小,但我一旦受伤,身体本能就会变得非常焦躁,没办法控制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冷着脸把小猫扔回去是个最好的选择。”
  北歌眯起眼睛:“你是故意的?”卫姝当时可不只是把猫扔了回来,还故意激怒自己,说着那些类似于发疯的不理智的话。
  卫姝扁了扁嘴:“我希望你在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时候能站在我身边,最好是能抱住我,再用力的怀抱都不要紧,这样我才感觉到安全和安心。”
  北歌深思几秒,当机立断道:“我明天就把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掉。”
  卫姝急得站起来:“别啊。”
  北歌也站起来,转身走进屋里,不容置喙道:“你不需要那些东西。我能让你感到安全,只有我才可以。”
  北歌终于搞明白为什么卫姝在过往几年里偶尔会喜欢激怒自己,用那种堪称是歇斯底里的方式逼着自己去拦她拽她产生肢体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