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对你好了?”李强对此嗤之以鼻,“我就说你们这些个丫头呀,就是心太软,想得太多。”
  郁景刚要反驳,电话对面突然换了个声音,一道冷淡的女声自那边响起,“你叫郁景对吧?”
  “是。”郁景有些紧张,她看了眼李让顺手关了阳台的门。
  “我认识李先生。”她只轻飘飘地说了这一句话,便没了声音。
  郁景掰了掰闲着的那只手的手指,对方给了她一个完全不能拒绝的理由,她的呼吸变快,手不自觉地抬起触摸自己的脖子根部,她甚至难以保持原本的姿势,最后缓缓坐到向云帮她打的小木凳上,“你不觉得我的存在,是对你的一种冒犯吗?”
  “见面聊吧。”对方说完听筒外又变成了舅舅的声音,“那晚上见,小景。”
  “晚上见,舅舅。”郁景垂着头开口。
  李让喝完了水见郁景坐在小板凳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欠嘻嘻地一把拉开阳台的门,用舌尖顶着腮帮子对她挑眉,“魂儿丢了?真没出息。”
  郁景刚仰起头,客厅传来几声敲门声。
  按理来说游总应该不会那么快出现在这里,她疑惑地走过去,开了门才发现是李让点的外卖到了。
  她从外卖员手里拎过来满满两大纸袋子,李让立刻扔了矿泉水瓶,朝她飞奔过来。
  “饿死了,给我。”
  外卖袋子被李让一把抢过去,郁景讪讪地放下手,“你点那么多你吃得完吗?”
  李让在餐桌边撇嘴看她,“看你那样,感觉你挺能吃的,怕你抢我姐的份儿,所以多点了点儿,不行?”
  郁景狠狠翻了个白眼,“我能抢过她?”
  李让朝她了然地“嘿嘿”一笑,“先让我姐挑,你先别动啊。”他将纸袋子里的食物分门别类地在餐桌摆好,整整铺了一桌子以后,才起身去敲了敲卧室的门,“姐姐,吃饭了。”
  易蓝因从卧室无精打采地走出来,抬头扫了眼餐桌,又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哒哒地坐下,“我看着你们吃就行,我吃不了,胖。”
  李让眨巴眨巴眼,得意地看着郁景道:“我还有plan b,点了冰美式,一会儿就到。”他黏糊糊地贴着易蓝因身边坐下,“学着点儿,老郁。”
  “啥?你刚管我叫什么?”郁景挑眉。
  “老郁,怎么了?咱们俩差不多大,我这都算尊称了好不好?”李让朝她瞪瞪眼,又将满桌子的垃圾食品重新放到纸袋子里,又拿了张湿纸巾给易蓝因面前那块桌子擦了个干干净净,“姐,咖啡五分钟就到,您再等等。”
  说完话,他便乖巧地坐在一边干瞪眼。
  郁景好奇,“你不是饿死了吗?怎么不吃啊?”
  李让满脸的嫌弃,“我姐还没吃饭呢,我怎么先动嘴。”
  郁景“啧啧”两声,自易蓝因对面坐下,也跟着抱臂干等。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易蓝因憋不住先说了话:“你们吃啊。”
  见她“攻击力”减弱,郁景立刻拖着屁…股下的椅子凑到她旁边,“还困不困?一会儿我开车,你在车里睡。”
  易蓝因那颗没了生机的脑袋立刻偏向郁景的肩膀,她软哒哒地一字一字地往外蹦,“我不能睡,睡了脸该肿了。”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再见舅舅也行,反正他平时都没什么事。”郁景抬手顺了顺她的背,她不知道自己心里期待的到底是什么。她只是想把自己的困惑抛给易蓝因,想要易蓝因替她来做这个决定,到底要不要见那个姐姐,为了自己的私欲。
  大概是女性天然有爱人的能力,她虽然没捞到什么父母的宠爱,但打小就有了共情的能力。她觉得姐姐从小失去了妈妈,自己便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面前。她身上常背着一种枷锁感,她不想也不忍看到姐姐哪怕一瞬羡慕和受伤的眼神。虽然她的生活真的不值得羡慕,但哪个单亲家庭的小孩没畅想过有父母疼爱呢?甚至自己的妈妈原本应该是她的。
  以前没见以后接着不见也不算什么大事,但人家现在已成了了不得的大人物,如今郁景的境地,见与不见都变得尴尬非常。
  易蓝因听了她的话立刻眼神涣散地摇头,“不行啊,小路不知道怎么知道这事了,她刚给我发了条消息。”易蓝因举止缓慢地将手里的手机平放到桌面上,她点亮屏幕推到郁景面前。
  李让特意离老远站起来看,边看边念:“学姐,晚上见。”
  郁景立刻解释,“我刚给舅舅打了电话,姐姐和嫂嫂都在,他们,他们挺欢迎我们的。”
  易蓝因无意识地嘟起唇,“怎么办?我真的有点儿紧张。”她偏过头看了眼郁景:“尤其是,你那个姐气场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我还得叫她姐,我比她大两三岁呢!”
  郁景听她这么说,反倒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她又摸摸她的头,低声宽慰她:“没事的,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就离开。”
  李让掐着腰在一边愤愤不平,“姐姐,你面无表情的时候也很吓人,咱们不怕她。”
  易蓝因特意转过头看向站着的李让,“你不知道来路的米总?爷爷常提的那个。”
  “哦,哦哦哦。”李让右拳拍自己的左掌,“就是爷爷常用来鞭策你的那个米总?二十出头来b城,还没三十就满城传说那个米总?”他从餐椅的缝隙间绕出来,看起来有点激动,他站到郁景面前痛心疾首,“你有这资源,还当什么助理啊?米总她两道通吃,让你调回b城特战队,不就一句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