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其他人则是小心翼翼的偷瞄曹操的脸色。
  要知道昨天晚上那种动静谁都瞒不住,大家伙儿都知道,那位司农仙不满曹操将她调回许都,直接跑了,而且跑了就跑了吧,居然还派程昱去追,也不知道是真看重这个女儿,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现在几乎整个许都的人都在观望。
  曹操现在只希望程昱能将阿婉带回来,哪怕卸了她的豫州牧,也要将她好好的捆在身边。
  可现实却和他的想法相反。
  阳翟城人去城空,秦岭弟子一夜之间,全部走了,就连城门口那个告示牌都给拆了。
  再往微山去,却见微山顶上烟雾缭绕,看不真切。
  派兵上山,却走不到一会儿就又莫名出了山,好似那山上真有山神保护,将山顶保护的密密实实,有心放火烧山,可微山之上,全是读书人,他们若真的有放火烧山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那些名士的口诛笔伐。
  “所以,如今的阳翟已经是座空城了?”曹操来回的踱步,手背在身后。
  神色看似平静,可看见背后那紧攥的拳头,就能感觉出他有多么的愤怒。
  程昱手扶着剑柄,微微颔首点头:“是,阳翟城空了,百姓还在,秦岭弟子却已经全数离开了。”
  “她这是早就预谋好了啊。”曹操仰头,叹了口气。
  阿婉来许都参加婚宴。
  而阳翟那边却早已做好离开的准备。
  戏志才手里拿着书从旁边路过,听到这里就来了一句:“宴无好宴,大娘子身边又有奉孝、公达等人,应当是早有准备了。”
  曹操抿了抿唇,挥挥手。
  程昱与戏志才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走到院子里,程昱侧目看向戏志才,皱眉:“前夜你夜归之事我便不说你了,但日后要注意些。”
  戏志才:“……”
  “那是主公吩咐的事,怎能算在我的头上?”
  程昱充耳不闻的直接往外走。
  戏志才只觉自己无辜极了,转头去找荀彧,却发现荀彧做事情有些心不在焉,连忙问道:“文若怎么神思不属的模样?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荀彧放下手中书,叹息一声:“恽儿如今也在微山书院,我有些担忧他,还有兄长的一双儿子,也在微山。”
  戏志才这才知道,荀彧竟然私下里将自己的儿子还有荀谌的儿子全部送去微山读书了。
  而这一切,别说曹操,就连他都不知道。
  “此事休要再提,放在心中便好,大娘子心善,必定不会波及孩童。”说着,又往荀彧身侧凑了凑,伏在他耳畔小声说道:“我听程老儿说,那微山顶上烟雾弥漫,看不真切,我瞧着,倒像是大娘子做了什么手段,将那书院给隐入山林了。”
  “此话当真?”
  荀彧伸手一把拽住戏志才的手,微微用力紧了紧。
  戏志才点点头:“此话当真,是我亲耳听见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
  荀彧这才松了口气。
  嫡长还活着,如今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消息了。
  可荀彧不知道的是,荀恽其实压根就不在微山之上,而是被秦岭弟子带在了身边,不仅仅是荀恽,还有荀谌的那两个儿子。
  秦岭大部队直奔谯县,在谯县寓所安置下来。
  “周公瑾如今到哪儿了?”
  阿婉一边快步往寓所里面走,一边解开外面的披风。
  “已经快要到陈县了。”
  “我修书一封,你遣人现在就送出去,务必在周公瑾到达许都之前,送到他的手上。”
  “是,大人。”
  阿婉很快的铺开杏花笺,手执羊毫,细细的写了一封信,然后用锦囊封好,交到一个明教弟子手中。
  明教弟子领了绝尘马,很快的就冲出了谯县。
  “一旦周公瑾将吴夫人还有孙权出了许都,入了汝南,赶往江东,我们便立刻拔营从徐州借道,进入冀州。”郭嘉一手抱着兔皮捂子,一手轻轻的点在舆图之上。
  阿婉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只希望阿亮与月英能够将汝南守好了,莫要让荆州有可趁之机。”
  “他们二人聪慧至极,倒是不用担忧。”
  “到底年幼,哪有不担忧的道理。”
  郭嘉不赞同阿婉的观点,只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觉得他们还未长大,可却不知,他们早已能独当一面了。”
  阿婉抿嘴笑了笑。
  “也是,当初我二人不也是这般年岁么?”
  郭嘉也想起当初二人误打误撞结成夫妻的场面,不由得对阿婉眨眨眼睛:“当初成婚日浅便守孝,现在想来,还是山上那三年日子过得舒坦。”
  “那等你老后,咱们找个山头继续住就是了。”
  “好,我且等着呢。”
  夫妇二人打了一会儿嘴仗,然后便再一次的投入忙碌中。
  豫州的粮草早已收割完毕,如今秋种撒了下去,却还未曾发芽,此次秦岭弟子人手一个梨绒落绢包,将整个阳翟城的粮库都给搬空了,百姓们早已预留好了粮食,如今阳翟城不仅人去城空,就连粮草辎重也没了。
  曹操当初攻打冀州,粮草多是从兖州出,豫州粮草除却许都那一片,其余地方的粮草税收都在阿婉的手里。
  如今阿婉釜底抽薪拿走全部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