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意思并未言明,但诸如荀彧夏侯惇之流,已然心知肚明。
  曹丕也得到了消息,只是他如今已然失了曹操的欢心,早前跟在他身边的几个谋士,其中几个墙头草一般的人物早已离去另投他门,唯独几个格外衷心的,依旧陪伴在他身侧。
  如今他的境遇,倒是有几分与曹植相似了。
  只是二人心境却大不相同,曹植那是真闲云野鹤,曹操对他也未曾迁怒,哪怕如今看中曹婉,对他也是格外重用,如今正在做一些文书工作,就连曹婉对他都是和颜悦色,并无芥蒂。
  而曹丕便不同了。
  他有野心有报复,之前哪怕曹昂有曹铄襄助,他也未曾有过半分势弱,甚至能与曹昂分庭抗礼,曹铄早亡与他的苦苦相逼也是有关系的,可如今对上曹婉,却真有些蚂蚁撼象的感觉,那秦岭就是庞然大物,叫曹丕无从下手。
  曹丕之前与司马懿关系尚可,曹操邀司马懿出仕被拒绝的时候,曹丕还曾想去劝说司马懿,亦或者帮着司马懿跟曹操求情,可后来不知为何,曹操便将司马懿给放下了。
  如今听到线报,说司马懿收拾行装往豫州去了。
  曹丕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只是他如今身边无人可用,想要探查都有些为难,而且,还有个消息叫他心下微颤,那便是小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原本卧病在床,快要去世的曹昂竟然开始好转了,最近不仅能够下床走动,甚至能够查看邸报了,最近似乎对战事格外在意。
  “或许……”
  旁边谋士小心翼翼开口道:“大公子这是决定振作起来,重新博得相爷欢心,如今大娘子远征在外,相爷身边正是空虚的时候,如今相爷也是有了年岁的人了,于女色方面,也不似当年……”
  那么自然而然的,便更爱这天伦之乐了。
  这大孙子,小儿子,曹操也不能免俗。
  只看他这几年来,颇为喜爱的孩子也多是那些几岁的小儿,他们这些年长的反倒不受待见了。
  “公子也该多关心相爷……”
  谋士也觉得此时是顶好的机会,如今大娘子远征在外,这打仗动则一年半载,这段时间都是众位公子的机会,一想到小院那边被圈禁的大公子曹昂都有振作迹象,曹丕这样不算失宠的公子,难道不该趁机而入讨得相爷欢心么?
  为了大业,便是用些手段也是应该的。
  曹丕自然也有此打算,但他比曹昂想的多些,曹昂之所以敢说病就病,说好就好,说到底还是有底气的缘故,他乃是丁夫人亲手养育长大的,早些年丁夫人在家中,与阿父经常有口角,夫妻情分也被消磨许多,可如今独自居住在豫州,反倒跟曹操有了几分言语之外的默契,夫妻二人虽未见面,但书信却是常通,经常曹琅也会回到魏王府中居住一段时日,而曹操对曹琅是真正的疼爱非常。
  有曹琅从中缓和,他们二人反倒如同知己一般了。
  丁夫人哪怕与曹昂有了嫌隙,然多年养育恩情到底让曹昂多了许多遗泽。
  而他曹丕呢?
  说到底,曹昂敢这样,也不过是他输得起,而他曹丕……输不起。
  想到这里,曹丕眉宇间不由多了几分郁闷,转而回到书案前,拿出布帛与笔,开始为曹操写赋,他心下郁闷,却依旧有争夺之心,他知晓阿父爱他的文才,如今,便用文才在阿父心中占下一席之地吧。
  曹丕这一动,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曹植耳中。
  只是曹植本无相争之心,尤其他的同胞兄长曹彰如今也跟去了豫州,他更觉得自己该低调行事,而且阿婉对他并无咄咄之意,他的抗拒心理也就没那么严重。
  这些时日他闭门读书,无事的时候,就去卞氏院子里给卞氏侍疾。
  当初幼弟曹熊被抱养给了邹夫人,起初还会闹着回去看卞氏,如今倒是再没听说过那边闹过,只听说邹夫人待他极好,早前还闹着要回来,如今已然跟着邹氏一口一个‘姨’的叫唤了。
  曹熊不惦记卞氏,卞氏却惦记这个小儿子。
  她虽然身体虚弱,却在曹植每次去到院子里的时候,询问曹熊的情况,然而曹植是个已然快要娶妻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对庶母院中的事知之甚详呢?
  于是卞氏对曹植就愈发的不满,也愈发思念自己其他两个儿子。
  只是,曹丕忙着挽回曹操对他的期待,曹彰则化为商人已经进了扬州,卞氏的期待日日落空,心下郁闷,病的也就愈发严重了。
  以至于到了最后,曹植只能去求曹操,让留职的长歌弟子去给卞氏看诊。
  那长歌弟子战战兢兢地,比给曹操看病还紧张呢。
  生怕给治死了,最后怪罪到阿婉头上去。
  阿婉可不知道洛阳几个弟弟间的暗潮汹涌,她这会儿正看着舆图,跟黄月英商议荆州之事,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兵法上乘,曹操与荀彧的本意是要刘琮投降,奉上荆州,届时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夺下一洲之地,也就能休养生息,专心与扬州对抗。
  这也证明了,曹操等人也有荣养刘琮之心。
  刘琮乃是皇族宗室之后,曹操荣养他,也能在世家之中博得一个美名,这其中也有荀彧的手段,毕竟荀彧乃是个完完全全保皇党。
  也就是曹操现在无称帝之心,荀彧虽心有不满,却依旧能够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