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严安静听了一通,在陈锋和傅戎都表达过意见之后,他这才出声。
  比起另外两个人,他对殷或找到的理由不感兴趣。
  或许该说他对殷或这个人更加有好奇。
  他骗了他,这个结论毋庸置疑。
  在这之外,他已经在衡量和评估该给殷或什么样的惩罚,好对得起他这半年来在他面前演戏演得这么辛苦。
  本来还觉得殷或会做事,做什么都手脚干净又麻利,他还想着给殷或加点工资。
  可殷或就是这样回答他的。
  陆严轻抿的嘴角透露出更深的寒意来。
  “好,那我换个借口。”
  “傅戎,你指责我骗你,我骗你什么?”
  “我是你的员工吗?我有和你签订任何的用工合同吗?”
  “好像没有吧,我和你之间,任何纸质之类的文件都没有,我不是你的员工,你的手下。”
  “我开了诊所,你隔三差五就去找我给你当私人医生,你喝醉酒很多时候都是我在照顾你。”
  “因为你信不过别人,你只相信我!”
  “你给我打钱,算是给我的辛苦费。”
  “但这种费用,哪怕是放在法律上,你不给,我也不会和你要。”
  “全都是你自愿的,我从来没有朝你伸手要过钱。”
  “傅戎,我没有对不起你!”
  殷或早就知道简单的一两个借口,根本难以说服面前身世显赫的三个雇主。
  他一开始也不会抱着这样轻松的想法。
  所以他还找了别的理由。
  而这样的理由,于情于理,他都没有错。
  他是可以道歉,但这些对不起,都是傅戎他们想要听的,他们想,他就满足他们。
  他是炮灰不假,可炮灰不是完全'的道具,更不是谁的私有物,无论是他的人身,还是他的思想,他的灵魂,都完全受他自己本人拥有和控制。
  不受外界,什么雇主之类的所有。
  傅戎知道殷或肯定还会狡辩,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殷或嘴里居然是说出这样的话。
  傅戎笑了,呵呵呵地低声笑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对殷或这么多年来的好,原来在对方眼里,都是他自愿的。
  是他心甘情愿,或者可以说,是他自己要去热脸去贴殷或的。
  真是好笑!
  殷或好笑,他自己也好笑。
  “你的说法,以往你都很委屈,我找你,经常叫你出去玩,也是在强迫里,你心里根本不愿意?”
  “是这样吗?殷或。”
  傅戎嘴角眼底都染满了笑意,可是熟悉他的殷或知道,傅戎笑得越是开心,其实代表着他越是愤怒。
  他现在已经在盛怒边缘了。
  “我没有这样说过,你说的和我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我在说你觉得我工作上欺骗你的事。”
  “我是没有和你讲,但是这不能证明我就是在骗你。”
  我客观上是有隐瞒,但主观上我不认为我是在故意骗你,我只是没有主动说,因为你也没有问我,我没有想通过任何事来伤害你和我之间的感情。”
  “感情?”
  这两个字在这个房间里,从殷或那张漂亮的菱形嘴唇里说出来,只让傅戎觉得刺耳。
  “你对我还有感情吗?”
  傅戎对于殷或的这番话,他一个字都不愿意听进去。
  他已经不在乎殷或能够怎么找理由了,他就想知道,他傅戎对于殷或算是什么。
  “我们这十多年的友谊算是什么?”
  “你是我的朋友,我一直都这样认为,哪怕你过去不主动找我,其实我也会到你身边。”
  “对不起,让你难过。”
  “我可以弥补,只要你说,任何事我都可以做。”
  “那你就把另外两份工作给辞了。”
  “除了这件事。”
  “可我也除了这件事没有别的要求。”
  所以合着殷或说这么多,口头上认错了,心里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他不仅不诚心改错,他还要继续错下去。
  “你真这么爱工作?”
  傅戎不信,什么理由都可以,但殷或喜欢工作这点,他绝对不相信。
  感知出来傅戎不信他热爱工作这点,殷或深深呼吸一口气。
  “哪怕不在你们这里工作,换了别人那里,我也会这么干。”
  “我不会只满足于一份工作。”
  他来的时候就拿了多个炮灰剧本,他当然会同时扮演几个不同身份,做几个不同的工作。
  “好好好,殷或你真可以啊。”
  傅戎呵呵呵的,眼底居然有受伤的一丝情绪浮现了上来。
  “我很抱歉。”
  殷或又一次道歉。
  傅戎转过了头,他还是太善良了,那就让另外两个人来。
  今天殷或必须低下头来。
  “我也是自愿的?好像我这里不是吧,殷或,我们签订了合同,合同内容如果你忘记了,我现在可以立刻让人把合同给拿过来。”
  “不用。”
  殷或拒绝了雇主陈锋的提议,不需要再把合同拿过来,他都记得上面都有什么内容。
  “在工作时间里,你的任务就是随时都等待着,但凡我有需要,你就要开车来接送,就算有时候我不找你,但白天的那段空闲时间里,我都是给了工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