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维斯长官,好久不见。”
  金蝴蝶站在那里,依旧是年轻的脸庞,熟悉的金色眼睛里,带着盈盈笑意。
  “你是来接我离开的吗?”
  阿尔维斯恍惚道。
  “对啊,大家都等您好久好久啦,不只是我,还有艾德、阿尔杰……大家都很想您。”
  利维一边说,一边带着阿尔维斯,在一片白茫茫中行走。
  然而走着走着,对方的身影突然开始变淡。
  “等等,利维,不是说要带我回家的吗?”
  紫蜻蜓擦了把眼泪,慌乱地伸出手,却只穿过了一片空气。
  “长官其实还有挂念的虫吧,如果就这么跟我走了,您的下属和挚友都会很伤心的。”
  利维扭过头,逐渐变得透明的眼眸中,带着温柔和关心,
  “阿尔维斯长官,未来还是很值得期待的,我们大家都希望您能快乐地活下去,团聚的话,还是等下次吧,您现在还不属于这里。”
  “等等——别走——别抛下我一个——”
  阿尔维斯眼睁睁看着利维消失,就如同当年,对方挡在他面前缓缓失去生机一样。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泪水不自觉流下,开始疯了一样寻找对方的身影。
  然而利维已经消失,就连白茫茫的空间,也逐渐开始消散,他开始往下坠落,似乎要从天堂回到虫间。
  “不要走——”
  阿尔维斯猛地惊醒,满脸都是泪水。
  白雾彻底消失,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第124章
  元帅的书房中,卡修和赶回来的兰斯特,正看着他们的雌父翻箱倒柜寻找什么东西。
  “真的不用去管阿尔维斯吗?”
  小蝴蝶看了一眼门外。
  他进门后,雌父就让他把这个家伙扔进客房,自己则从小蝴那里拿来一管紫色药剂,强行给对方灌了进去。
  之后雌父就带着他来到书房,把情况不稳的紫蜻蜓扔在了客房里面,让其自生自灭。
  卡修有点担心阿尔维斯的安危。
  “不用管他,我给他的药是蜻蜓专用的,这么多年来没出过岔子。”
  维特尔一边说,一边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箱子。
  兰斯特和卡修好奇地探了过去。
  里面是维特尔关于阿尔维斯的所有东西。
  他们两个从认识到决裂的所有聊天记录。
  曾经在联邦第一军校的合照。
  当年模拟对战时的过程和结果。
  各科成绩单与老师们的评价。
  紫蜻蜓的历史课笔记和一些吐槽学校的小纸条。
  每次过生日节日时,对方送过来的礼物。
  ……
  满满一箱子的东西,是这对曾经挚友如今宿敌的所有回忆。
  “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翻看过它们了。”
  维特尔元帅看着一摞照片,语气中带着怀念。
  卡修则一眼注意到了被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
  葡萄味棒棒糖:维特尔,借你的作业抄一下,算我欠你一个虫情。
  蓝冰块薄荷糖:好,我放在桌子上,你自己去拿。
  葡萄味棒棒糖:维特尔,借作业,算虫情。
  蓝冰块薄荷糖:好,在桌子上。
  葡萄味棒棒糖:维,借,算。
  蓝冰块薄荷糖:好。
  葡萄味棒棒糖:维借算。
  蓝冰块薄荷糖:。
  卡修大致看了一眼,这样没有营养的记录,足足有几十页。
  而“维借算”这三个字的出现频率,断崖式位居第一。
  “当年有一段时间,这家伙沉迷于模拟星战,完全不想写历史文化课的作业,于是就直接抄我的,有一次,他甚至把我的名字都抄上,直接交了上去。”
  维特尔元帅注意到了这边,毫不留情地揭开了紫蜻蜓的黑历史,说道。
  卡修目光游离了一瞬,顶着兰斯特的目光,有点心虚。
  “咳,话说上面的备注是雌父你设置的吗?”
  兰斯特轻轻咳嗽两声,拽回了元帅的注意力,问道。
  “不是,是阿尔维斯非要改的,就连利维的蜂蜜小熊软糖,估计也是他强行要求的。”
  维特尔挑挑拣拣,将所有涉及到利维的纸张都拿出来,一同递给了卡修。
  “谢谢雌父。”
  卡修接过,低声道谢。
  “不用谢,只可惜我从未与你的雌父见过面,不然几年前和你初次见面时,就应该能认出来。”
  维特尔摇摇头,继续怀念着学生时代的奖章。
  只可惜他还没有怀念几秒,就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紫色脑袋给打断。
  “哈?你不是说,你已经彻底删除了我们之间的所有聊天记录吗?”
  阿尔维斯看着一地的纸张和自己的黑历史,语气震惊。
  当年那个破碎的雨夜,维特尔当着他的面,删了所有的回忆,后来他们两个缓和后,这么多年,对方也从未提起过这些。
  这始终成了阿尔维斯心中的一个遗憾和一根刺。
  好家伙,没想到蓝蝴蝶看上去浓眉大眼的,这么能藏。
  “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维特尔嘴角扯了一个弧度,
  “阿尔维斯,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当年紫蜻蜓的举动太过于冲动,要不是他阴差阳错毁掉了所有记录,恐怕要被雄子保护协会扣留到死。
  不过尽管这样,那群找不到罪魁祸首的联邦高层,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和紫蜻蜓最熟悉的蓝蝴蝶,强行把虫带进了审讯室。
  那是一段相当黑暗的日子。
  再后来,一个小家族盯上了落魄的蓝蝴蝶,以‘根据联邦律法,任何雌虫不得对怀孕雌虫进行审讯,而且维特尔少将之后肯定也需要一位雄主来稳定地位’为由,说服了格伦戴尔家族。
  于是两只虫匆匆结婚,凭借着肚子里的虫蛋,维特尔总算远离了布满刑具的审讯室。
  当时的蓝蝴蝶,未尝不是处于生命的低谷。
  虫蛋的出现,不仅从现实中挽救了他,也从精神上挽救了他。
  所以即使长子基因突变成了白化种,周围的虫都劝他早点放弃,他也从没有想过抛弃兰斯特。
  不过这种糟糕且无法挽回的事情,没有必要再说出来。
  维特尔说得云淡风轻,但阿尔维斯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阿尔维斯一个箭步冲进来,语气飞快地问。
  “我说,你不知道,利维留下来的孩子没有死,还活得好好的,你现在能站在我这里,就是因为他千里迢迢把你带过来。”
  蓝蝴蝶并不想和对方讨论过去的事情,干脆扯来卡修当挡箭牌,
  “真是狼狈,居然被小辈给背回来,你真的很丢虫,阿尔维斯。”
  卡修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这两虫的交锋为什么要突然把自己扯进来。
  对着紫蜻蜓,他只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嗯……虽然见过很多次面,没办法说初次见面,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你好。”
  阿尔维斯在原地呆愣了片刻,喃喃道:“你真的好像他……”
  小家伙死而复生的兴奋和见到熟悉容颜的悲伤冲撞在一起,竟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和反应。
  卡修侧了下脸,没去看对方过于悲怆怀念的眼神:“虽然很像,但我还是不喜欢被当成某只虫的替身。”
  “我没有把你当成他的替身。”
  紫蜻蜓生怕自己的话语引发歧义后,遭到卡修反感,连忙解释,
  “我只是……只是单纯感慨一句,这是事实,你长得和你的亲生雌父很像。”
  卡修垂下眼眸,轻轻道:“那……我的雌父,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虫呢?”
  小蝴蝶表面镇定冷静,实际上,他已经开始在摇系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