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设计走的是包豪斯风格,整体线条简洁,充满金属质感。
  家具以黑白为主,点缀红黄蓝配色,像是雪地里燃烧着一丛火堆,给人以冷冽浓郁之感。
  屋子里充满了寒曜年身上的香水味,应该是同款香味的某种熏香,并不令人讨厌,甚至有些好闻。
  但这股味道太过私密,又无处不在,让贺初秋无比清晰地感知,自己正在踏入寒曜年的领地。
  他把手提包放到沙发上,感到了很轻微的局促。
  “要喝什么?”寒曜年站在冰箱前问他。
  贺初秋:“水就好。”
  寒曜年递来一杯温水,贺初秋刚喝了一口,眼前突然闪过一团毛茸茸,小奶狗顶开窗帘布,哼哼唧唧地冲了过来,围着他脚转来转去。
  “小狗!”
  贺初秋眼睛亮了一瞬,放下水杯蹲下身,伸手前又回头征询主人的意见:“我可以摸摸它吗?”
  “可以。”
  得到允诺,贺初秋抬起手放在小边牧头上,小狗用脑袋顶他掌心,软绵绵,暖呼呼的。
  好可爱!
  尸体一般的贺初秋都活了过来,他仰头问寒曜年:“它叫什么名字?”
  “接回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取。”寒曜年蹲下挠了挠狗子,貌似随意地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贺初秋张嘴正要取名,又很快反应过来不适合。他摇头,露出苦恼的神情:“暂时想不出来。”
  寒曜年似乎只是礼貌询问,并不执着得到答案,他脱掉西装外套,起身开始准备晚餐。
  一起做饭的行为太过私密,贺初秋留在客厅,目光逐渐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
  寒曜年这套房有两层,客厅挑高接近10米,这幅画面积横贯整面墙壁,配上浓墨重彩的配色,给人极强的冲击力。
  贺初秋看了几秒,突然感觉有些眩晕。
  他想移开视线,目光却被画面牢牢抓住,渴望进一步探寻。
  直到一只温热的手放在眼前,很轻地盖住了他眼睛。
  “别盯着看,”寒曜年低沉的嗓音响起,“看久了容易引起负面情绪。”
  贺初秋方才如梦初醒,他移开视线,第一次体会到了欣赏艺术品时的沉浸。
  他有些不解:“那你怎么会把它挂在客厅?”
  寒曜年静了静,说:“或许,是为了警醒自己。”
  离开前,贺初秋又看了眼这幅画。
  或许是有了心理准备,这次没有了那种令人眩晕的冲击感,画面的图案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画幅很大,图案也很抽象,看不出什么具体轮廓,但又有非常多的细节引人深思,耐人寻味。
  贺初秋不了解艺术品,只记得之前采访的一位艺术家说,艺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能引起共鸣就是好作品。
  这幅画虽然给他的感觉并非完全正面,但毫无疑问,在他这里这是一副优秀的作品。
  也不知道画家是谁,有没有类似风格的作品出售。
  贺初秋本想询问,但一想到这幅画在4亿的豪宅里还能占据c位,又打消了念头。
  就算对外出售,估计他也负担不起。
  另一头,寒曜年正在准备晚餐。
  开放式厨房面积很大,有一整面墙的香料罐,还有各种炊具厨具,连冰箱都有两个,打开一看,里面琳琅满目的食材,寒曜年似乎不只是说说,他是真的会厨艺。
  寒曜年穿着白衬衫,衬衫袖口挽至手肘,抬眸看向他:“要点菜吗?”
  贺初秋:“我都可以。”
  “都可以?”寒曜年挑了挑眉,“那今晚吃地狱辣版臭豆腐加鲱鱼罐头。”
  幼不幼稚。
  贺初秋被他气笑:“你做啊,你做出来我就吃。”
  寒曜年当然只是说说,要是第一天请人上门就吃这种东西,那贺初秋估计下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寒曜年开始处理食材,极少有人能把做饭的过程变得如此赏心悦目。
  动作迅速且精准,不管是处理食材还是烹制,都充满了一股游刃有余的美感。
  贺初秋几乎看他做了半个小时,然后吃到了今天的第一顿正餐。
  头盘、汤、副菜、主菜、甜点一个不落,贺初秋最喜欢的是那道3分熟的a5和牛,比他在外面的牛排店吃到的都要好。
  期间寒曜年开了瓶红酒,贺初秋婉拒:“我开车来的,不喝酒。”
  寒曜年没有劝他,只是道:“看来你没口福了。”
  贺初秋看了眼红酒标签,顶级酒庄的顶级年份,只一瓶就能卖出天价。光是在醒酒器里醒酒,就已经能闻到浓郁的酒香。
  这种好东西,错过一次估计就很难再碰上了。
  贺初秋犹豫两秒,主动递过酒杯:“那我还是喝一杯吧。”
  大不了就叫代驾。
  这顿饭吃得太舒服了,不管是食物口味还是用餐体验,都拉到了顶尖。佳肴,红酒,豪宅,主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寒曜年全程太过熟练,仿佛已经以这套标准招待了许多人。
  贺初秋身体因为酒精有些发热,心头却渐渐凉了下来。
  他抬眸看向对面的男人:“你经常这样招待别人吗?”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但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无暇考虑分寸和礼仪,只是遵循本能地开口。